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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心跳终于缓得些许,咀嚼赵公明话中意味,最后那句却是不解其意,只觉金鳌之人,行事实是随心所欲。

正思忖间,背后树影内却又是走出一人。

浩然转头望去,见到一双剑士靴。

抬头时只见那男人穿着一件敞怀外套,叼着一截草根,露出健硕胸膛,不是黄天化又是谁?

“你……”浩然忙眼望赵公明离去之处,所幸已过二更,花园中无人,否则黄天化若被捉住,后果不堪设想!又想起赵公明最后那句,方知晓原来这厮一直知道有人在暗中窥视。

小小一个花园内,竟是聚了四人,今夜当真热闹。

“笑什么?”黄天化疑惑问道。

浩然摇头道:“没什么”旋即意识到情形凶险,忙拉着黄天化,绕过庭廊,躲进自己所宿客房内。

门外隐有侍卫巡逻脚步传来,浩然把灯火挑暗少许,问道:“你寒毒缓了么?”

黄天化不答,只道:“子牙师叔着我来寻你回去。”

浩然本以为黄天化一路追着二人,到冀州来为母报仇,不料这剑士却是开门见山,要劝自己回营,当即怔了怔。黄天化道:“东皇钟,你可是在商充作奸细?”

浩然蹙眉道:“姜子牙告诉你的?”

黄天化摇头,道:“我猜的,你跟我回西岐,我可力保你不受责罚。”

浩然心中疑惑,既是姜子牙让黄天化来追踪自己,回到西岐当是无事,何以又有“力保”一说?未想明白,便答道:“不,我现下不能回西岐。明日我须去求公明,混进他亲兵队里,跟殷受德一同出征。”

浩然又喃喃道:“天化,你可听过‘斩三尸’这说法?”

黄天化似是压抑着怒气,道:“东皇钟,听我一言,你身是天道皈依,绝不该……”

浩然忽地心头火起,嘲道:“东皇钟。你是来寻东皇钟的,你可知我叫何名?昆仑上至元始天尊,下至三代弟子,从来只唤我作东皇钟,何时知我真名?”

黄天化被这话一激,顿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浩然又斥道:“我在你们眼中,不过是件会走路,会说话的神器罢了,既是如此,何不用强,一棍下来,把我绑回西岐去?!”

不知不觉声音变大,门外有侍卫敲门道:“大人,可是有事?”

黄天化尚未回答,浩然连打手势,让天化躲上榻去,道:“无事!我自言自语。”

又见油灯昏黄,想是把人影投于窗纸上,当即桌前不敢再坐,浩然叹了口气,坐于榻边,长腿架于床尾栏上,不再说话。

许久后,侍卫步声远离,浩然才道:“或是用你那莫邪宝剑,把我手足削去,如此我必不能挣扎,你把我带回西岐去领赏,反正我受皮肉伤后,不到一日,尽可复原……”

说话间那无尽哀伤袭来,浩然心智通澈,明了赵公明之言,嘴角勾起一丝微笑,似个无赖般躺在床上,闭上双眼,把手脚摊开,道:“但凭天化兄动手,小弟绝不敢有任何怨言。”

等了许久,不听黄天化回答,那呼吸近在咫尺,浩然心头一荡,正要睁眼时,却被黄天化转身轻轻抱住。

正尴尬时,黄天化已松开双手,躺回枕上,枕着自己手臂,眼望帐顶罗纱,沙着嗓子道:“东皇钟,诚不欺你,子牙师叔未曾吩咐,天化是离了大军前来的。”

浩然明白黄天化话中意思,这鲁莽战士实是担心自己,方违了军纪,独自来寻。当下心中感动,不再生气,遂温言道:“对不起,方才我……”

黄天化道:“东皇钟,你可是染了我身上寒毒。”

黄天化小时寒毒发作,其师清虚真君曾以仙家真气竭力化去,然而那寒毒毒性猛烈,反连累为师者身染剧毒,调理数年后方逐渐康复,苦不堪言。天化担心浩然,是有此一问。

浩然微笑道:“发作过一次,现已与我真气互消。天化兄不必忧虑。”

灯引燃到尽头,沉进油去,悄然灭了。一室银光无声无息洒了进来。

“我不忍见你助商为虐,走上歧路。”

“我助商为虐,又与你何干?”

“你有恩于我。”

“报恩之道,便是把恩人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