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圣现在想起来,无论如何都还是觉得他当时一定有为了什麽而感动,不然他的表情不会是那个样子。

如果时间能够回到以前,或者,这中间自己的心情不要有这麽大变化的话,多好?

那麽,她现在应该在舞会里。

虽然不会跳舞,但是却有人陪她一起罚站,两人扯著嗓子说话,然後隔天互相埋怨对方害自己喉咙痛……

眼眶一热,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圣诞卡上写的字一个一个被晕开。

凯圣连忙抽出面纸,轻轻印乾上头的水渍,但怎麽来得及,她写了一半的卡片已糊成一片,就像她的心境一样。

再抽一张面纸,轻压,轻压,但却怎麽样都印不乾。

咬著唇再一张……再一张……

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孔郡书。

她很想接他的电话,可是她在哭……

看著闪烁的萤幕,她的眼泪掉得更急……不要接好了,因为不想让他听到自己的哭声。

***

晚上十一点舞会结束。

根据过往惯例,圣诞舞会成就情侣的机会颇大,所以当舞会最後。首歌结束时,有很多人都是一群同学来,但只有两个人离开。

惯例的活动,校方会派人善後,但是,孔郡书还不想这样早离开。

在那个看得到全场的高处休息室中,红色火光明灭,窗外凉凉的空气流入,冲散了些微的烟味。

捻熄最後一支香烟,孔郡书起身……就像每一天一样,走到学校附近的捷运站,选择了淡水线的等候位置。

移动,等候。

出捷运站时,他发现雨势更强,根本不是雨伞可以应付得来的——所以他才讨厌公共交通工具。

十七岁,他以为自己够大了,至少在同侪中算是早熟的,但无论再怎麽懂事,他仍然只有十七岁。

无法考驾照,签名不算数,独自搭飞机时还会被空姐在旅客名单上划上记号,要多注意的意思。

蓦的,天空划过一道闪电,将落雨夜空映得十分明亮。

好个暴风雨的圣诞夜。

他该立刻回家,因为他的衣服已经被斜雨打湿了一半,而且那只雨伞应该撑不了多久,但就在步出捷运站时,他仍不自觉的转了方向。

凯圣住的地方也不远,去看一下好了,他想。

因为江商铭始终没有告诉他结果如何,後来他自己打了电话,她没接,却传了简讯问他什麽事,他觉得很奇怪,再打一次,她还是不接,一分钟後照样传了简讯问他什麽事。

无奈之下,他只好开始按著手机上那些小键盘,「干麽不接我电话?」她明明知道他有多讨厌传简讯这种浪费时间的事情。

过一会,讯息来了,「只是不想讲话而已。」

「人在哪?」

「在家。」

「那个老太婆在吗?还是只有你跟那个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