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瞬间一黯,闷不吭声地拉开破门,走进空洞的屋内,没开口为自己辩驳。

安安,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一个出生之后一直待在保温箱里,他甚至没有亲手抱过的可怜女儿。

还记得第一次看到躺在保温箱里的她时,他心中充满感动,立即为她取名蓝永安,就是希望她永远平安。

结果呢,他却成了伤她最重的人!

他是一个差劲的父亲,还有什么脸见她?

“我跟你说——天啊!”看着跟房屋的外观非常一致的简陋陈设,任书颖还在数落的声音整个停住,目瞪口呆地环视屋内一圈,惊讶到差点说不出话来。

“你……你就住在这种地方?”她还以为会是“败絮其外,金玉其中”咧,没想到里外居然一样破败!

蓝立雍没理会她的大惊小怪,迳自搬了张圆板凳放在门口落坐,深不见底的黑眸望着门外的落日,不让人读出他的心思。

“你宁可住在这种地方,却不愿回家跟家人团聚,你到底在想什么啊?”放着好好的豪宅不住,偏偏跑来这个荒郊野外住破屋,她怀疑他根本就是伤心过度到脑筋秀逗了。

“我的事,不需要外人评论。”他终于给出了回应,声音却是又冷又硬。

“我并不想评论你的所作所为,我的重点是要让你知道你家里目前的状况。”

若不是不忍安安的遭遇,也看不惯他丈母娘的行径,她才不会自讨苦吃呢!“你知不知道你丈母娘三不五时就来家里勒索,你父母根本无法应付。”

他的背影有些许僵直,但仍旧没出声。

“你就算不管父母的死活,也要可怜可怜你的亲生骨肉吧?”她继续出招,就不信感动不了他。“小小年纪就少了父母的疼爱,就算有爷爷奶奶疼,毕竟不一样啊!而且你那个丈母娘,每次来要钱时,都会当着安安的面拿你妻子的死大做文章,事后安安都会哭着问我,是不是她害死了妈妈?你听了难道不会心酸吗?”

他整个人僵住,眼神黯然,只是站在他身后的任书颖没看见他痛苦的神情。

张佳枫不是安安害死的,是他,他才是害死安安母亲的凶手!

“蓝先生,我说了这么多,你为什么还是无动于衷?你总要替安安想一想吧,打从出生到现在,她都没见过爸爸和妈妈啊!”连续说了一长串,她的嗓子都哑了,蓝立雍还是没啥反应,这个男人真的很顽固耶!

“她的妈妈已经死了。”蓝立雍总算又开了金口,语调难掩悲痛。

一提到张佳枫,他就想起她临死前怨恨的狰狞神情,这些年来,那画面老是纠缠着他不放。

他一直很自责,若不是他的坚持,张佳枫就不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