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来人只同康熙爷浅浅交代一番便彻底消失在眼前,想到刚才那番石破天惊的打斗,众人心下愈发凉了几分。

“二哥他,竟是伤的如此之重?”

“老九,你可知究竟是什么东西?”

胤禟面色苍白地摇了摇头:

“弟弟也不知,二哥方才只说那东西已经没了,教弟弟日后无需再担心……”

果然,这事跟九弟有关。

众人默默对视一眼,而半个时辰后,帷帐中,康熙总算露了面,只脸上神色委实算不得好,众人心想,看来二哥此次怕是当真极为严重了。

同一时间,回到若水阁,胤礽轻咳一声,在一旁青玉的催促下,再次从怀中掏出一颗丹药咽了下去。

片刻,看着水镜中脸色仍有些苍白的自己,胤礽神色难得有些怔忪。

重伤是真,但其中究竟有没有逃避的意味,怕是连胤礽自己都说不清楚。

直面幻境中那些场景,他尚能保持冷静,心中密密麻麻的凉意尚能用层层理智压下,然而看到在山下满脸焦急与担忧的汗阿玛时,胤礽反倒莫名顿了下脚步。

汗阿玛何等敏锐之人,以他此时的情绪,他不敢保证当真不会在他老人家跟前露出端倪。更何况,事情还未发生,就胤礽自己,也不愿将幻境中种种强加到如今的汗阿玛身上。

这并不公平。

然而在想到这些时,这一刻,胤礽不得不承认,原来那些话,在他心下并非没有留下痕迹。

盛夏已过,小院内不时有枯黄的树叶打着旋落下,早前聒噪的知了声彻底没了痕迹。迎着温煦的日光,胤礽目光直直落于窗外。

皇权之争,素来成王败寇,圈禁也好,身死也罢,付出任何代价他都绝不会有丝毫怨言。

却原来,在汗阿玛眼中,事了之后,好不容易偶尔一丝安宁的他也可以再次被推到台前,顶着无数人异样的眼光,再次成为一颗平衡朝堂的棋子。

用之即去,且毫不留情。

不至于感同身受,却终究兔死狐悲,为那个永远脱不开樊笼的另一个自己。

黑暗中,若水阁大门缓缓合上。

而另一边,起驾回到宫中,养心殿内,回想着刚才保成有些回避的态度,后知后觉地,御案上的康熙帝也敏锐地觉出了些许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