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玛瑙,珍奇古玩,连京郊行宫处寸土寸金的汤泉,都只当玩意儿一般随意赏给了两人。

琪琪格神色自然地上前领赏。

自打成为太子之后修出内力第一人,哪怕只是个格格,琪琪格依旧受到了康熙爷的重视。甚至成为皇孙女中第一个被册封的和硕格格,要知道这可是以往亲王之女方才有的册封,品级上甚至不比大贝勒差什么。

亲女如此荣耀,按理来说在场大阿哥合该高兴才是,但这会儿看着一路上同老九有说有笑,甚至还特意跟另一侧席面的老四打过招呼,却偏生到他这里只剩淡淡颔首,谨守礼节的大女儿。大阿哥偏头,复又重重的闷了口酒。

其实以大格格自带三分冷淡的面容,哪里会有什么说笑,大多九阿哥在一旁叽叽喳喳,琪琪格淡淡回应罢了。只能说有心之人眼里,总归能瞧出几分不适。

冬日里,哪怕是保和殿烧着大量火炕,席上的佳肴也不免的冻上了层冰霜,尤其那些肉汤之类,早已经结成了白花花的油块。琪琪格只当没看到一般坐在一侧,还是一旁的大福晋张佳氏,忙命人重新换上了些热汤来。

这场年宴一直持续到后半夜,这些年底下皇子阿哥陆续成婚,这会儿除了六阿哥,八阿哥外,大都已经儿女绕膝,光是皇孙都有数十之多。此时热热闹闹的聚在一处,除去各般龌龉,倒当真一个合家欢乐之景。但偏偏,一直到宴席结束,康熙帝念叨最多的还是远在蜀中的太子。

“蜀中湿寒,如今又是多处不便,也不知保成这会儿可能过个好年?”上首,康熙帝带着喟叹的声音响起,连手中的陈年玉酿都兴致缺缺,仿佛没了太子,这年过的都不顺当了……

合着他们这些儿子孙子都是摆设不成?

好在这么些年过去,众阿哥心下已经从原先酸涩改为习惯了,甚至这会儿连大贝勒也能心无旁碍地夸起人来。

“以二弟的能耐,想来蜀中灾疫不日便可彻底解决。”

“是啊,汗阿玛莫要担忧,估摸着不到开春,咱们便能瞧到太子二哥了。”

“太子殿下仁心仁德,若非殿下,这会儿蜀中尚在水深火热之中,有子如此,陛下合该高兴才是……”

一众恭维声中,宴会好不容易结束,外头却不知何时起洋洋洒洒地飘起了雪花。

深夜,宫道上早已经结成了厚厚的冰层,呼出的气息仿佛都带着一层白霜。弘晖打小身子并不算好,前两年还生过一场大病,险些丢了命去,生怕孩子冻着,胤禛有心让这孩子留在宫里,却被弘晖摇头拒绝。

“打从那次用了阿玛您给的药,这两年儿子身子已经好多了,阿玛不必这般忧心。”

话是如此,胤禛却并未立即答应下来,甚至眉间忧虑都并未减上几分。两年前那场高热,弘晖险些险些命悬一线,若非当时的他当机立断,用上了手上唯一那颗丹药,怕是这会儿眼前这个聪慧伶俐的儿子已经没了。

事后每每想起,胤禛总要惊出一身冷汗。暗自庆幸早前没将这颗药随意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