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恕罪,九弟年岁尚浅,又素来口无遮拦惯了,还望殿下莫要计较。”

五阿哥上来便是深深一礼,胤礽脚步微顿,须臾方才饶有意味地看了过去:

“九弟不过些许笑言罢了,孤自是不会放在心上。”

堂堂太子之尊,自是无虚对他一个皇阿哥虚与委蛇,胤祺刚想松口气,却见眼前之人定定地看了过来。隆冬时节,温旭的暖阳透过层层云雾,仿佛给眼前之人镀上了淡淡地柔光,胤祺下意识恍惚了一瞬,却听对方突然开口道:

“比之尚不知事的九弟,孤更好奇的反倒是五弟你,五弟缘何会认为孤会为一则浅地不能再浅地玩笑之语而生气?”

“倘孤没记错的话,早前小九在孤这里失言地可远远不止这一次吧?”

迎着对方颇具意味的目光,胤祺登时僵在了原地。

“什么啊!殿下才心胸宽广,才不是那等小肚鸡肠之人,五阿哥可真是,平时瞧着待殿下诸般敬重,没想到私底下却这般想殿下!”

“可不是,为着这等小事跑来告罪,这不是瞧不起殿下您吗?”

一直到回了毓庆宫,小喜子等人依旧有些愤愤不平。胤礽淡笑不语,反倒是一旁的汀兰瞧出了些许端倪。待到晚间,众宫人尽数离开后,汀兰反倒一反常态地留了下来。

“怎么了,自方才起便见你魂不守舍地?”起身将手中的书册搁置一旁,对眼前之人略显突兀地举动,胤礽丝毫不意外道。

定了定神,汀兰方才斟酌着开口道:“奴才知晓,殿下素来不喜束缚,但不说殿下贵为储君,便是寻常男子,娶妻生子也是应有之宜,殿下心下还是放宽些才好。”

入夜时分,诺大的寝殿安静极了,窗台前,已然半干的烛火发出嘶啦啪啦地生响。迟迟未能听到自家主子开口,汀兰忐忑之际,却见眼前之人突然轻笑道:

“没想到,连你都看出来了?倒也怪不得………”

想到白日里,五弟那张憋地通红,偏却迟迟说不出一句的窘迫模样,胤礽不由得好笑地摇了摇头。

不过话说,胤礽当时也的确颇有些惊讶。毕竟这些年来,他自认喜怒未曾过显于色。有些想法,连隔三差五便要过来一遭的四弟都未发觉,倒是没想道,众兄弟中最先察觉到他心思的,竟是常日里接触并不算多的五弟。

“放心吧,届时孤自有法子。”

汀兰欲言又止,到底还是在胤礽的强硬中退了下去。

出乎众人意料,二十八年,众人以为的大选并未如愿到来。无他,经历了去岁洪灾之事,康熙心下复又将河堤之事重要程度往上提了提。又兼大难之下,为防宵小之辈趁机作乱,安民之心势必要提上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