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筹交错间,张若霖执着酒杯的手微顿了片刻。

在座几人打小一道长大,对彼此脾性可以说了解至深。张若霖这会儿倒是不会误会什么,不过瞧着对方无意识间一杯杯往嘴里灌下,心下到底是不好受地。一旁胤礽见状在对方臂肘上轻拍了拍,旋即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

“无事,伦布并非自怨之人,过段时日,总归会想通的。”

虽同为伴读,几人未来前景却也大不相同,巴尔图身为亲王嫡子,便是什么都不做,日后封爵授官也自有一番上好前程。安隆作为武将之后,自身武力也是不凡,日后从军继承觉尔察将军的人脉基本上是铁板钉钉了的。唯有伦布同若霖两人,仍需在科举这条独木桥上费力挣扎。

尤其是伦布,天资虽不及胤礽等人,却也实属上等之列,偏生头一回试水便折戟沉沙。

几人交换了一番眼色,只当没瞧见对方的失态之举,席间很快又重新热络了起来。

“听闻江南那边儿莺啼燕舞,佳人如画,最是出了名儿的风流之地。若霖兄年岁尚小,去了那边只管好生读书便是,可莫要沾染了那些个风流做派来。”

酒过三巡,巴尔图已经有些微醺,这会儿微眯着眼半是玩笑半是规劝着道。

想到去岁明珠府上那场闹剧,胤礽几人诡异地沉默了片刻,八旗宗室间素来联络有亲,不巧的是,纳兰容若早前新娶的继室恰好还是康亲王福晋的娘家表妹,论关系,巴尔图尚要唤对方一句姨母。

先有原配念念不忘,时时追思,后有痴情歌女不远万里痴痴相随。容若本人去岁还险些为此丢了命去。也不怪素来好脾性儿的巴尔图这些时日对这人意见这般大。这会儿见到同样风姿迤逦,才情出众的张若霖,方才忍不住说上两句。

轻咳了一声,张若霖玩笑似地眨了眨眼道:“放心吧,纳兰大人风姿天成,岂是咱们这些人能比得地………”

这话一出,肉眼可见地巴尔图脸色愈发臭了几分。脸上就差写着你这张脸,可没有分毫可信度。

一旁的觉尔察安隆率先大笑出声。

“可得了吧,就他这张嘴,别说什么才女佳人了,能受地住地莫不是什么神人不成?”

须臾,随着桌底咚地一声巨响,觉尔察面色肉眼可见地僵直了一瞬。罪魁祸首张若霖慢斯条理地理了理衣摆:

“我这人可不止嘴上厉害,腿上功夫也很是不错,怎么安隆兄可要尝试一番。”

明明武力值倍数碾压对方,这一刻,觉尔察依旧莫名怂了下来。席上,蓦地传来几声闷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