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扁食把人送走,辞辞便回了住处。外头冷,除了厨房的灶台前,再没有比被窝更舒适的地方了。她脱了鞋袜钻进被窝里,开始时,被窝里冰冰凉凉的,手脚也凉。
后来总算暖和了,她不禁又开始胡思乱想。
叶大人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他待她这样好,有没有可能……京城侯府的门庭这样高,伯母他们是断断不会同意她给人做妾的,薛姨娘……
辞辞闭上眼睛又睁开。心道大不了将来等他娶妻生子,她便绞了头发出家当姑子去,也不知哪个庵里会收容她这样六根不净的……
再往下想又觉得自己可笑,何苦把话说死,没准往后还会遇上别人呢,断绝红尘是不可能的,将来遇见个互相喜欢的人她必定要嫁的。
她对叶大人的喜欢能维持多久呢?
未来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呢。
她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再醒来时外边黑蒙蒙的。辞辞披起衣裳走到窗前,书房亮着灯。叶大人一直没有出过房门,他在做什么?连饭也不肯吃。
到了后半夜,书房的灯还亮着。辞辞坐不住了,深吸一口气,提着灯笼出了门。
今晚的月亮一半隐没在乌云下,长长的走廊里静悄悄的。书房重地,她以往能避则避,今晚逼不得已才来一看究竟。
十一十二居然都不在。
她推开门,条案前没人,棋盘前也没人。
“大人?大人?”
无人应声。
辞辞想了想,转向最里头那个小小的隔间,叶大人有时候会累了乏了就歇在此处。
书房外。月光惨淡。
十一从黑暗处走出来:“公子说了不见人。咱们就这样放她进去,能行吗?”
十二拿了坛酒来递给他:“放心吧。辞辞姑娘来劝,公子总能听进去一些的。”
“但愿吧。”十一仰头喝了一大口,“生了病不吃药怎么能行呢。”
辞辞踏进里间果然寻见了人。
她走近。榻上的人紧紧闭着眼睛,呼吸粗重又紊乱,情况很糟。辞辞拿手碰了碰他的额头:“好烫。”她飞快地抽回手,掩不住的担忧。
随后又奇怪,叶大人这样病着,身边居然一个侍候的人都没有。
叶徊病了,连人近身都没察觉。
那胆大妄为的女子用了下作手段,他吃了没防备的苦果,在冰水里泡了半个晚上,后半夜发起烧来,浑身滚烫,头痛欲裂。偏使起性子来,不肯召医也不肯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