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江阳稍有些冷清,为了节省开支,寻常人家的夜里,不会一直亮着油灯。
此刻走过巷子,只有稀薄的月光映下,散着莹润的光。
陈在溪走在宋知礼身后,一直垂着头,她抬起眸时,是因为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是周以在唤她。
巷子的尽头,周以踩着一截干枯的树枝,遥遥望向她,又唤了一声:“在溪。”
陈在溪脚步一顿,还没回答,就听见身旁的人语调冷漠:“他在叫你。”
宋知礼的眼眸已不在平静,藏匿在黑暗中的面庞,沉得吓人。
但还是耐心问她:“要去吗?”
就好像无论她说什么,他都愿意点头。
宋知礼不得不承认。
若是她不跟他走,他也没办法。
他拿她没办法了。
“我有些话同他说,你,你等我。”
陈在溪没有犹豫地点头,然后就往周以的方向跑去。
踩着月光,她裙摆荡漾起来,像一朵花。
宋知礼看着她背影,觉得有些刺眼。
两个人没有在巷子前说话,也不知是不是避着宋知礼,周以将陈在溪往前带。
等走到一处空地,周以才敢质问:“他是谁?”
他的确也该质问。
陈在溪正想着怎么回答,周以忽然伸出手,用双手拉住她。力道极重。
她吓了一大跳,本能性得想挣脱,“周以,你先放开我。”
“在溪,他是谁,”少年有些激动:“你为什么让他抱着你?”
陈在溪意识到什么,“你方才跟过来了?”
“……”
周以是跟过去了,站在巷子里,将所有画面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原是想上前的,只是在看见那般多的官兵以后,就胆怯了。
他还有家人,还有父母,但他也放不下陈在溪,所以在纠结了好一会儿后,周以还是上前。
刚抬步,站在月色下,一袭黑衣,身形修长的男人便侧头望来。
那便冷漠的目光,明明隔了那么,那目光却仿佛直刺心头,是淡然的,也是尤为不屑的。
周以吓得不清,刚凝聚起的勇气便消散,双腿打颤。
回忆到这里,他面色有些难看,只追问:“你同他怎么回事,沈姨不是说过,你是嫁给我的,既是要嫁给我,你怎么能同旁人接触?”
方才的画面如同一根刺,要知道同陈在溪接触的这两月,周以连她手都被牵过,只今日碰了她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