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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美人 过春雪 1996 字 1个月前

男人倒在浅岸处,溪水洗刷着他的发丝, 他闭着双眼, 眉眼淡然, 面容平静。

怔了半响, 沈确才敢抬手试探眼前人的鼻息。

还活着,他拍拍心口, 知道自己这官是保住了。

手搭在宋知礼的后脑上,沈确想将人拖起来。

刚松口气,他一垂眸,却见到一手的血迹。

两眼一黑,脚下一个不稳,沈确差点一头栽进一旁的河中。

被这样的江河淹没是什么感觉?

是窒息的压迫。

是看不见光。

鼻腔被堵住,密不透风的冰凉会将整个人都包裹。

猛地睁开眼,陈在溪支起身。

她还未从回忆中缓过神,胸腔正剧烈起伏着。

昨夜的记忆历历在目,她呼出口气,缓缓将自己蜷缩起来。

小师傅没有骗她。

从那么高的地方坠下,醒来时竟真的无事。

不只是无事,她甚至感受不到一点疼痛,只剩下那股被水淹没的窒息感。

陈在溪弄不明白。

室内寂静,一股鱼腥味浅淡,不知过了多久,她才从记忆中回过神。

朝右的木门在此刻被人敲响。

“阿婆。”

陈在溪轻声应道。

下一瞬,门被拉开,一个带着灰蓝色发巾的老人走进屋。

乔阿婆上了年纪,走起路来极其缓慢,她躬着腰,一步一步走到床边。

“小姑娘你醒了?”

陈在溪点头:“嗯。”

“你是平安村里的姑娘吧,”乔阿婆眼睛不好,她反复揉了揉,担忧道:“你是哪家的,阿婆找人送你回去,你们这些姑娘现在可真是胆子大,还敢一个人出来摸鱼……你爹娘也是,都一个晚上了还没来找你……”

絮叨声在耳边,陈在溪默默听着,没一会儿便泪流满面。

她脱下了自己的粉裙,换上了极不合身的麻衫,粗糙的布料磨得她全身泛红。

但心中的难过好像又不来源于此。

她无声流泪。

乔阿婆没见过像她这般哭得女孩,稍稍一顿,只好话音一转:“算了,小姑娘你也不要难过了,瞧瞧你这不是没事吗?其实每年都有人从上游沉下来,这要怪还得怪做爹娘的没看好你……”

“可是我没有阿娘了,我回不了家。”

陈在溪觉得有些迷茫。

还要回宋府吗?可既是回了宋府,怕是也活不长吧?

如果表哥知道她还活着,会把她抓进地牢,还是一刀杀了?

怎么会这样,明明活了下来,她却觉得自己和死了没有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