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在外,不讲究这些,”梁夏说,“我在这儿守着就好,李知州一路辛苦,去歇歇吧。”
正好李钱他们也抱着东西进来,原本就不大的里屋挤的满满当当都是人,李知庆见这边的确用不到自己,才领着夫郎抬脚出去。
走之前跟李钱说,“皇上跟沈公子要是有事,直接吩咐就行。”
出了门,李夫郎才抚着胸口舒了口气,“怎么会是皇上,那么白净文气。”
人还没架子。
李知庆笑了下,耐心跟他解释,“因季君后善妒,先皇身边没有子嗣,新皇是先皇流落在外的血脉,临终前才被冯阮找回来的。”
“这般年轻的女娃,能……”话说到一半,李夫郎瞬间闭上嘴。
李知庆知道他的意思,这般年轻的女娃,一登基就把身边能用的重臣贬谪出去,能当好一个皇上吗,会担得起如今的大梁吗。
如果是太平盛世,新皇年幼无能些也无妨,至少大臣能用。
可大梁内忧外患,连年的天灾造成了如今的乱世局面,也因境内不安,境外敌人才蠢蠢欲动意图强攻。
这种情况下,小皇上不能赏贤使能就罢了,还听信谗言把绊倒梁佩的冯阮贬到东北去了。如今朝上,怕是一个能用的人都没有。
在知道江南神女之后,她还怕皇位受到影响,竟亲自带沈家公子出京,并让沈琼花带大军随后。
这种行径,怎么看怎么儿戏。
这般下去,各地纷乱非但不能解决,反而会愈演愈烈,到时候大梁乱起来,大梁土地还不是被人随意吞噬践踏。
可怜冯阮,被贬后还一心念着新皇,信中多番强调,让她忠君护主。
李知庆叹息,侧眸朝屋里看,“她要是个寻常人家的孩子,该多好。”
身上没有家国重担,就这般文气温和,哪怕没有出众的才能,也能平安顺遂一辈子。
可惜,她不是。
她不寻常人家的孩子,也不适合坐在那个不适合她的位子上。
“走吧。”李知庆收回目光。
李夫郎提着灯笼走在她身边,伸手搀扶着她,心疼的低声道:“你这老毛病又犯了,要不然明日歇歇再出去?”
她也才四十岁啊,只要阴天下雨就像个七八十岁的老者一般,走路蹒跚。
“歇不得,都走到这一步了,哪里能停下,”李知庆摆手,只道:“把那止疼的药再给我煎上一副。”
吃了晚上才能睡着。
李夫郎想劝,但对上李知庆拧紧的眉头又叹息着没说什么,“你说你,一个知州,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