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琅但笑不语,这些青梅不是从瓜果铺子里买的,而是他亲自摘的。他力气大,饭量也大。奴隶填不饱肚子只能自己偷摸翻食儿吃,这片青梅长得偏僻,曾经救过差点饿死的他的命。
这些悲惨的往事,就不必让她知道了。
宁锦婳一路嚼着梅子,很快就到了白云观。
白云观坐落在白云山脚下,依山傍水,群青荟萃,是踏春游玩的好去处。往日这里人声鼎沸,过往宾客络绎不绝,今天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两排腰跨长刀的侍卫,威风凛凛站在那里,身上的铠甲在日光的照射下泛着冷光。
“参见王妃娘娘。”
几个身着道袍的白胡子老道颤巍巍躬身,诚惶诚恐道:“不知娘娘鸾架至此,有失远迎。”
宁锦婳:“……”
“平身罢。”抱月气势足地叫起,这些道士互相觑了一眼,才敢缓缓直起腰身。
滇南和京城很不一样,宁锦婳身子不爽利,又记挂着宝儿和那个男人,她无所觉,抱月这个贴身丫鬟已经摸出了门道,并且游刃有余。
在京都,权贵云集,宁锦婳辟府别居,远离权力中心,抱月身为掌事姑姑,所管的也就一个院子,几十个丫鬟仆妇而已。至于到了外面,镇南王府这块招牌硬气,旁人不敢对明媒正娶的王妃捧高踩低,一个丫鬟?谁放得进眼里。
可在这里不同,抱月这个迟钝的丫头也发现王爷积威甚重。镇南王世代盘踞滇南,滇南子民不识朝廷只认镇南王府,陆寒霄这个“土皇帝”当的名副其实,王妃自然就是“皇后”了,作为南地最尊贵的女人,不管在府里、还是外面,除了梵统领这个刺儿头,没人敢对王妃不敬。
如今梵琅既送狼犬送果子,又大张旗鼓牵马,俨然一副殷勤备至的模样。加上之前无意中传播的流言,现在坊间都在传,王妃娘娘是妲己再世,把王爷迷得夜夜笙歌。
如此一个女人,谁敢轻慢?
宁锦婳是宁国公的掌上明珠,自幼尊贵无双。可即使如她也觉得这场面太大了,她目光逡巡一周,有些无措。
她许久不说话,梵琅不由皱起剑眉,俯身上前,“娘娘,有什么不如你意?属下让他们改。”
宁锦婳唇角扯起一抹笑,“不必……进去罢。”
提前清了场,道观里一片静谧,青石地板上一片落叶都没有,宁锦婳走着走着,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索然无味。
一切都安排的很好,她无可指摘。不过从王府换到另一个王府,有什么区别呢。
柔和的春风拂面,她仰头看,绵软的白云落在遥远湛蓝的天幕上,明明这么自由,她却感觉胸口一阵憋闷。
“主儿,要不去歇歇吧?”抱月看她兴致恹恹,提议道。
宁锦婳摇摇头,“不必。”
她转身看向那几个白胡子老道,道:“听闻贵观有位玄一道长,算卦占卜极为灵验,可否为我……我儿占上一卦,算算吉凶?”
几人忙不迭点头答应,“自然自然,王妃之命,岂敢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