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页

话虽如此,但也要罚,不过罚的时机不是现下。

谢容看向滕枝。

滕枝思忖片刻,拱手:“夫人,属下以为可住。”

“江湖人虽多匪气、常劫财,但一来这驿馆中并非一家独大、还算互可掣肘;二来若论势力,我们带的人也不可小觑。再者,”滕枝苦笑,“外面冰天雪地,这是这条官道上唯一的驿馆。”

谢容颔首:“那便进去吧。”

陆明便下马车,吩咐着其余随从搬东西的搬东西、看东西的看东西。等到一切安顿好,一行人占了三张桌子,在大堂的角落坐了下来——

因为雅间皆已经被订完。

“夫人,”滕枝提议,“属下先送您去房中,一会儿将晚膳端去房里?”

这确实是最好的做法,谢容点头欲应,但恰在此时,由他们关上的大门再度被打开,呼啸而进的风雪中走入了一个人。

来人戴着面具,背了一把长刀,削肩细腰、十分高挑,能看出是个女子。

她往前走了几步,和跑来招待的店小二说着些什么,谢容在滕枝几人的护送下经过她身边,女子忽而抬眸,无意中,谢容隔着帷帽对上了那双面具后的眼。

沈缜

谢容心神巨震,身形骤然顿住,她贪婪又不可控地去用灼灼目光描摹女子,然后者只顿了顿,似有刹那弯眸,便挥走了小二离开。

沈缜!!

谢容张口却呼不出一点声音,她下意识跟着那远去的人想走,但滕枝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世,“夫人?!”

谢容怔怔回神,看见了滕枝和陆明几个人担忧的眼神。

由于被帷帽遮挡,滕枝几个并不能看清谢容的神情,在他们看来夫人就是突兀顿住了步伐又突然加快脚步,一切的发生好像皆因为刚才那个新来的客人。

失而复得的惊喜、抓不住的怅然若失还复杂交织在谢容心底,她没精力去想滕枝几人,只急急唤住了刚才的店小二:“劳驾,方才那位客人可是回了房?”

店小二愣了下,按理说这种问法很像寻仇,但见问他的人是一个看起来就贵气的女君,还有这女君的护院侍女们面相就不好惹,小二还是答道:“是。”

“”在帷帽也难以阻挡的灼热视线下,又补充了句,“她住乾字号三房。”

谢容唤滕枝来给钱,“将我换到她的隔壁。”

小二:“好咧。”

待会儿得和掌柜的说一声,别又打起来吧?这日子可真难熬!

谢容并没有立刻再去找那人。

她回到了房中,独自一人坐着,紧紧捏着腕上的铜钱手链,心中极复杂。

如果那人就是沈缜,如果她就是沈缜自己戴了帷帽所以认不出来,可滕枝分明是她留给她的滕枝,怎会认不出来?

是失去了记忆还是根本不想相认?

如果是前者,那她该怎么做?

如果是后者谢容的泪滴上了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