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必要,她不愿往人眼前凑惹人想起昔年伤怀,更别说现下无意听到了她本不该听的话。可是谢容立在长廊上,瞧着远处波光浮动的湖泊,不自觉想到——
沈缜和她的夫人怎么了?
片刻,她骤然回神,双颊蕴上一片火热的绯红,仓促垂下的眼眸里尽是浓浓的自我厌弃与不可置信。
谢容,你在想什么?
那是你的救命恩人是你孩子的救命恩人你怎能!!
怎能听到她夫妻不睦居然为此欣喜?
晚风里,谢容面上的红渐渐褪去。
她煞白了脸色。
头发被绞干得差不多,谢容停了动作,看了眼梳妆台上的石钟。
这名为钟的计时器物是沈缜造出来的,每座庭院都有,用以方便大家知晓时间。而现下,那针的走向宣告着此刻正是亥时。
谢容站起身想去安歇,可在原地顿了顿后,莫名的,出了房门。
披着单衣散着长发,漫无目的地走着,等到再回过神看清眼前景色,她心跳微错,抿紧了唇。
木匾上书“不思”,是沈缜的居所。
院门并没有关,鬼使神差的,谢容踏入了其中。
三年前初来谷中时,她随沈缜来过这里一次,现下故地重游,原本淡忘的记忆渐渐清晰浮现,花草树木、微小之处皆有匠心的玲珑楼阁不知不觉间,她竟走到了沈缜的卧房外。
“”谢容脸色倏然绯红,即刻转身逃也似地想走,然她刚奔出了几步,一声巨大的落地响打破了寂静的夜。
谢容骤然回头。
响声继续,好像有杯盏不停砸落在地,谢容几乎下意识急行到了门口,但在抬手扣门的一瞬顿住。
她有什么样的身份此刻在此地探知?
然杯盏砸落停顿的几息、谢容缓缓收回手时,屋中一声闷哼,什么更大的东西翻落弄出声、连串要掏空肺腑般的咳嗽不迭震开——
心底那层本就摇摇欲坠的底线彻底掀开,谢容眼中是不自知的担忧焦灼,她拍门:“沈缜!”
好几息,像过了几年那般漫长,房门被打开。
面前轮椅上的人半点没有下午见面时的轻松,她脸色惨白、满头大汗,身子蜷缩在轮椅里不停地抖。
而轮椅后的昏黄灯光下,是满地瓷盏碎片。
“女君?”沈缜勉强抬眸,模糊认出了眼前人。
谢容神色很难看,她进屋推过了轮椅,关上门挡住风,才看向沈缜问:“医师生病了?”
沈缜扯了扯嘴角:“头疼。”
她现在的那点清醒根本不足以去思考为什么谢容会大半夜出现在她的住处,头颅似分裂般的痛楚很快再度袭来打散了她原本想跟对方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