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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缜与丛绻回眸。

一如既往的,丛绻身上的太阿门校服被沈缜用系统隐蔽住,但两人容貌未改,也未戴帷帽,以至于那道士目光怔愣,片刻后竟是迟疑唤:“沈居士丛居士?”

沈缜挑眉:“道长还记得我们?”

道士镌刻着细纹的眼角抿出了抹笑:“二位居士的风姿,经年难忘。”

她目光再细致打量过,很容易便发觉这二人和多年前初次来时的模样几乎完全一样,除却气质沉淀,岁月根本没有在她们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能有此般

道士心底轻叹。

是她曾经有眼不识仙人了。

“二位居士,”道士扬手,“不如这边请。”

故地重游,当真只是游玩,还是有其他事?

但出乎道士意料的,这二人好像真的只是放松出游。她们听完了当年青州西边易国、乘风郡上下官员全被撤换、新的县官划山欲他用、旧道观被拆毁、一群人挨家挨户化缘、最后不知哪位好心人捐赠了巨财、成功赎回地修起了这新道观。

“如果”道士摸着串珠,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笑意收敛,“如果衡一也能看到今天,该多好。”

沈缜:“衡一?”

“是。”道士以为二人忘了,给她们解释,“就是当初负责给二位居士送膳食的妹妹。”

沈缜蹙眉:“她?”

道士怅然:“她在几年前去世了。”

什么?

沈缜与丛绻怔愣的时间里,道士慢慢说起当年:“那时候,她家里逼得紧,非要她嫁人。她兄长死在了外面,她娘一病不起,整日以泪洗面。我们当时日日化缘,食不果腹、衣难蔽体,她是最努力的一个,可是总有乡邻看见,然后说给她娘听。”

“她娘最后拿了把剪子,要自尽。”

“”丛绻开口,“所以,她听从了?”

道士点头。

“可成婚归成婚,为什么?”沈缜问。

“后来她有孕了。”道士说,“月份大了的时候,我们赎回来了地,正准备建新观。当时被驱逐下山时,每个人都带走了一些观里的旧物,我们就商量着重新供回去。”

这话说得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但沈缜二人还是根据那几个格外敏感的字眼意识到了什么。对视一眼,沈缜开口:“所以,是死于难产?”

道士长长出了一口气。

她眼眶有些发红,显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仍旧没有放下:“衡一说,她也带走了一尊小像和几本典籍,要回去收拾给我们。但是我们后来才知道,那日她夫婿家中的侄子们见得她拿出这些事物,便故意去抢去嘲弄,他们说衡一了些很不好听的话,又要将小像摔碎,争抢之中,衡一摔了。”

“大夫赶来,那家人保了小。”

沈缜闭了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