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睁着眼、闭着眼都不安生。

左右闲着无事,乔书也就把视线落在了这马车夫身上,脑中不住地回忆梁靖寻的模样。

……八年实在太久了,那人的相貌在记忆中早就模糊得看不清楚。即便努力回忆,也只能描摹出一张似是而非的面容。

乔书突然生出一个疑问来:就算梁靖寻此时站在她眼前,自己能认出他来吗?

乔书想了一阵儿,又觉得这个问题委实没什么意义——大不了拉住了人,有了身体接触之后,让26做个dna检测……这总认不错的。

……

乔书在车厢里盯着外头想事情,这可苦了坐在车板上的李重六了。

李重六知道自己对视线向来敏感,但在今天之前,他一直以为那“视线”包含的范围仅仅是“恶意”、“杀意”之类对他有威胁的视线。

但……如今落在他背后的那道视线,存在感强到——让他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她在看他。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底生出一种隐秘的欢喜……本就挺直的腰背又往上抻了几分,使劲儿抿了抿唇,压住了不自觉上翘的唇角。

春儿转头看了李重六一眼:李大哥好像很高兴?

……

都是在扬州城内,不多时,吴府的匾额就出现在眼前。

——这路也太短了……

李重六眼中抑制不住地流露出些许失望,他有些磨蹭地下了车,将马卸下,由着吴府里出来的小厮将马车拉进了内门。

他的视线从车厢上转下,落到那几个小厮身上,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棕灰的衣裳,垂下的左手重重地攥了攥拳,复又松开,在掌心留下了几个弯月状的血痕。

身旁传来不耐的催促声,李重六恍然清醒,觉得自己方才的情绪着实是没道理极了……且不说身份上的区别,那位夫人可是早已嫁人。

——他方才那些气闷,简直是无从说起。

只是感情这种事情,却从来不是理智能够控制的了的。

虽然个中道理他都明白得紧,但是胸口的那股郁气却依旧牢牢地卡住、无论如何也无法散开。

……

乔书对吴府大门外的这些事情一无所知,由着人引着,进了吴府之中。

虽然地点不同、主家不同,但这种赏花宴,总归是区别不大,赏赏花、看看戏,若是宴中有长于诗词的女孩子,即兴吟诵几首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