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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是累及了,不再保持先前敏锐的思绪,整个人也松懈下来,背靠着椅子,闭上了眼。

叹气道:“少安,此事莫要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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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傍晚,朝都下了一场不长不短的春雨。

细如牛毛,朦朦胧胧,连带着河堤遒劲的枯树根都温柔许多。繁华的朝都也褪去了贵气逼/人的武装,不再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坚硬城池。

可唯有护国公府内,明是灯火通明却如黑云压境。

亲亦堂内。

晏家族老各户代表齐聚。

人群中间,箬睦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

高座上的晏朔安一改往日在家中的温柔模样,露出了在战场上可令敌人惧怕的威肃气质。

所有的物证被他放置在桌子上,以及那一个四分五裂的暖手炉。

“今夜叫各位族老来本家一聚,实乃唐突。但兹事体大,还望各位见谅。”晏朔安道。

各族老纷纷点头表示无妨。

宗祀管事见状,开始走流程。

他扯开手中卷宗,开口念道。

“箬睦,楚州人士。崇元十二年,明媒正娶,四抬小轿于东角门入晏家本宅,嫁与晏氏第二十二代传人晏朔安为妾室。”

“同行十五载,子孙福绵延,膝下两女,敏慧过人,玲珑可爱。”

“然,德行有亏,意图谋害夫之嫡母。证据确凿,本因扭送官府,以正家风。而念在多年情分,略退一二。即日起,剃掉族谱别册之名字,剐去护国公府侍妾之身份,将箬睦逐出护国公府。”

“来人啊。”宗祀管事收了卷宗,吩咐道,“将箬睦的外衫脱去。”

这一举动谓之“剐衣”,正如前世,林乐晚指使宫奴剐下自己的后服一般。

晏琤琤别过眼,不愿再看,怕想起那段伤心往事。

而堂下那人。

直至外衫被脱下时,终是反应过来,登时眼泪狂流,嚎啕大哭,扑向晏朔安和周氏。

“老爷,老爷!不能赶我走啊!我们还有孩子啊!玥翎和玥翡不能没有我这个生母啊!”

“主母!佩茹姐姐!姐姐!救救我啊!救救我啊!”

她不停地跪走着,低下了往日昂首的头颅,拼命挣扎着躲避押解她的仆人。

又忽地站起身子,目寻着晏琤琤和晏玥翎。

呼喊着:“二小姐、二小姐,你开口救救我吧!”

“翎儿!翎儿!我的好翎儿,替母亲说句话吧!”

可仍由她如何哭喊,无人开口相救,反而给了仆人机会,将她完全挟制住。

箬睦青丝凌乱,哭得满头大汗,一改往日里那般静雅。

不可置信地望着别过脸去,不敢与之对视的晏玥翎。

她的女儿竟不愿为她说一句好话。

见状,虽是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