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棉花有个精明的郎君媳妇儿,姓王,个子不怎么高,声音却很大,爱热闹,每每笑起来都跟点了个小炮仗似的,有的人背地里不叫他王郎君,叫他的诨名王小炮。

阳岑放下桌子,又接过林翮手里的板凳放到桌上,然后和刘棉花拉家常。

正说着,一个被晒得黑黝黝的小男孩从偏门跑了出来,后面还追着拿扫把的王小炮。

“混崽子,又把老子种的葱拔了,老子打死你。”

小男孩跑得飞快,边跑边喊爹,从刘棉花腿间钻了过来,抱着他爹的腿告状:“爹,爹爹打我。”

刘棉花抖了下腿没把人抖掉,往他头上拍了一巴掌,骂道:“崽种,你不气你爹爹他能打你?”

说完,又对阳岑和林翮笑笑:“真是烦死了,这小崽种一天要和他爹爹干十几场仗。”

“你这烦啥啊,媳妇儿孩子都有了,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别人想烦还烦不上呢。”阳岑嘴碎,他忘记了自己“不举”,本来说这话就是客套客套,谁知在场的其他人听来却不是这个意思。

刘棉花面上有些尴尬,手一挥就搭上阳岑的肩膀,“嗨,不说这些了,走,进屋喝点。”

把扫把放好的王郎君也过来了,热情地打着招呼:“阳兄弟来了啊,真是的,这屁孩子净让你笑话了,没学好,林小哥儿也来了,咳瞧我,现在得叫林郎君了,来让我看看,这洗干净了看起来就是好看哈,白嫩又水灵。”

大家都知道吴郎君欺负打骂林小狗的事情,早些年也有人劝,但那吴郎君太泼辣,连着劝的人一起骂,后面就没人再敢管这事了,顶多就是暗中照拂一下林小狗。

骤然听见林郎君三个字,林翮心里有些不自在,村里人都把结了婚的小哥儿称为郎君,所以现在林翮就感觉自己是前一天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小哥儿,第二天就变成三个孩子的爹爹了。

明明他和阳岑什么事都没做过,就是好兄弟嘛!

阳岑暗中观察着林翮,看见他不高兴的样子,心里稍微琢磨一下就明白了,笑着替他回王小炮的话:“我家小郎君脸皮薄,他还没习惯这个称呼呢,王郎君可别笑话他。”

“那哪儿能笑话啊,像你这么顾媳妇儿的汉子可不多了,”王郎君熟络地拉着终于有了合身衣服穿的林翮左右翻看,不住嘴地夸,“林小郎君真是好看,这腰细腿长屁股翘,红色孕痣挂得高,一看就好生养……”

话音刚落,他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闭上嘴,不安地看了一眼阳岑。

直到此时此刻,阳岑才突然反应过来他们三番两次变脸的原因。

原来是因为自己不举啊,哈哈哈!

“没事儿!”阳岑爽朗地笑够了以后接着说,“你俩不用这么忌讳,又不是要死人的病,藏着掖着也没啥意思,大家都知道了说不定还能帮我想想办法,治治病什么的。”

刘棉花敬佩他是条汉子,死活要拉他去喝酒,“咱哥俩喝点喝点,你今天不用上山,我也不用去地里,让你哥夫给做俩菜,林小郎君也来,咱们好好聚聚。”

“今天不行,真不行,”阳岑推辞着,“刘大哥,我今天得还好几家的桌子,再说了,我媳妇儿还在这儿呢,昨晚喝多把他熏着了,刚说好这几天不沾酒的。”

被王小炮拉到一旁说私房话的林翮突然卷入话题中心,抬头呆呆傻傻地看着自家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