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大王喜欢就好。”老家主乐呵道,“家中也有擅长画技的孩子,大王需要的话,我让人临摹一卷送给大王。”

姬无拂笑着推拒:“我向来摆弄不明白书画的妙处,得了好画也不知道如何保养,若是来日落到他者手中未免太过可惜,还是算了吧。”

老家主便道:“这幅画对我们家来说意义非凡,能得大王顾惜,是尤家的荣幸。”既然贵人对其不感兴趣,那是最好不过的,便是临摹的画作,尤家也不大乐意赠与人。

闲话说的差不多了,吴王带着姬无拂住到尤家,除了王府尚未修建完毕和对文化习俗的兴趣外,她要亲自向老家主交代尤二郎一事:“尤家二郎嫁到鼎城曾家,那是一户很和气的人家,同样随母居住,二郎本是过得很好的,可惜感染风寒就此病逝了。”

尤二郎是出嫁曾家女后不久病逝,这样一条轻如鸿毛的性命,本无甚好说的,但他的运气很好,有着将他当做人而非筹码的亲眷。吴王对怀山州的现状还算满意,愿意多给尤家一点交代:“曾家上下我派人去查验过,二郎确实是病重,临死前留有书信给亲眷,我先前差人送还怀山州。阿思可收到信了?”

信,当时是逐字逐句查验过才放出手的。下手的人做的干脆利落,没有留下太多痕迹,尤二郎毕竟是远道而来,不明白鼎城世家男子的阴柔手段,临死前也未能察觉端倪。

吴王后来给了那家一个警告,逝者已矣,死去的人是无法回头的。

老家主默默叹息:“万般都是命,当年是他自己想去,而今没能回来,也是命。书信我与他的阿咪们都看过了,多是些病重思念的言语,也不瞒大王说,他是后悔过的。只是病重,无力再返回家乡了。”

山长路远,坐着花轿送进曾家的门,是很难再走出去的。老家主虽然不出么些县,却是知道外界情况的,一个在外面呆习惯的小郎,也很难再重新做回么些人了。

从尤二郎离开那天起,她们就已经做好了失去这个孩子的准备。

人活一世,实在太过辛苦。

吴王不再提起这段老家主的伤心事,转头说起带来的礼物,老家主强打起精神来再聊几句,也提出了告辞。门外进来一个年轻女人,她带着两位外来的贵客走进尤家宅院内专门清扫出来的主屋。

姬无拂放眼将整个屋子收进眼底:“这地方看着不像是用来待客的,倒像是主家自己常住的地方。”

领路的女子是老家主的孙辈,眉眼相似,说话也是同样的敞亮嗓门:“我们素日里不住这城中的好宅院,既然两位大王光临,自然要住最好的,至于我们粗野惯了,乡下屋子住着才是最舒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