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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伯景郁没有把这一层说出来,是因为他不想把这种阶级固化的东西太赤裸地呈现到庭渊的面前,也不想打击杏儿的积极性。

“说句你可能不爱听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果有一个人身份足够强大能够助我实现自己的目标和理想,那么我一定会把这个人牢牢地攥在自己的手里,踩着他的身体利用他所有的资源和人脉往上爬,这世间没有几个成功的上位者所走的路是干干净净的通天大路,不要过于的理想化,用你纯净善良的眼眸美化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庭渊沉默了许久。

伯景郁走向庭渊,拉着他坐到床边,“庭渊,你跟杏儿和平安的处境不一样,你有我给你做支撑,只要我一天不死,我就能够支撑你保持现状,做任何你想要做的事情,我都能用我的权利用我的身份我的地位帮你实现你所有想做的一切。”

“你没有什么特别的理想,你只是想尽自己的所能做力所能及的事情,杏儿不同,她想要为女子做斗争,手中没有权力,拿什么做斗争,如果没有人给她支撑,她又如何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危?我能够给她的支撑是有限的,在一定程度上我给的支撑不如赤风给的支撑。”

伯景郁顿了顿,也不想一味地上升高度,缓过来说:“如果她到头来只想和家人在一起,做一个普通的快乐的女子,一切当然可以由她自己选。”

“但我始终认为,有捷径可以走,放着捷径不走的行为很蠢。”伯景郁说:“我当然希望赤风和杏儿能够在一起,但你在乎杏儿,我也爱屋及乌,赤风的身份可以带杏儿跨越无数阶层,是她凭借自己很多年的努力可能都无法到达的阶层。”

“你走后,总要有人能护住她,我能护住她一世,但我终究会死,她的家人她的族人,总要有一个依托。”

庭渊是一个走一步看三步的人。

他自己是没有未来的,以至于他没有看向未来,没有想过要给杏儿和平安未来做任何的规划。

只是想依着杏儿和平安,他们两个爱干什么干什么,他什么都不干涉。

伯景郁这么一说,庭渊忽然觉得自己这种方式很像现代的——摆烂教育。

随便孩子们怎么发展,只负责提供资源,不负责人生规划。

“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庭渊实在是没有想过这一个层面的事情。

“我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去撮合赤风和杏儿,我是为了让你清楚,我支持赤风和杏儿在一起不仅仅是因为赤风是我的侍卫。”

“我明白,我都听明白了。”庭渊捧住伯景郁的脸,用力地亲了一口,“如果你有孩子,或许你会是一个很好的父亲。”

对于庭渊主动送上门,伯景郁自然是不会放过他的。

“我这么多年的驭人之术,也不是白学的。”

庭渊刚才听他这么说,就觉得这个思路想法有点不合常理,伯景郁这么一说,就合理了。

这不就是帝王权术的核心——驭人。

伯景郁觉得造成他和庭渊认知差异的根本在于,庭渊从前生活的世界,个人能力占比非常大,机会也是偏向于均等的,以至于他的本性就没有利用别人往上爬的心理,而是靠自己的能力往上爬。

但这里不同,这里存在阶级,存在利益关系。

孑然一身的人想要往上爬跨越阶级,往往需要数代族人共同努力,而非一人之力。

西州就像是一个小的胜国,而西州的这些部落家族之间的纠葛,就像是胜国如今权力最顶峰的那一部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