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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景郁几乎要被这铺天的蜜意冲昏头脑,方才被退还剑穗的失落与涩然被尽数扫清,轻哼一声:“我也觉得。”

庭渊便主动牵上他的手,兴致盎然拉着他钻进人潮,和他一起戴上敷彩上漆的香樟木鬼面,混入冗长的驱傩队伍中。

这其中不乏一些老翁孩童夹杂其中凑趣,庭渊与他们一同嬉闹,手中一把吃不完的倒糖影儿沿路分了个干净,却仍有一堆孩孺缠着讨糖吃。

伯景郁难得对这些叽叽喳喳的小东西有耐心,鬼面下的一双眸子绽着满街溢彩的流光,只是温笑着将少男拉出纠缠,挨个朝他们分发铜钱。

于是他便瞬间被这些孩孺拥住,拥得寸步难行。

他不放心地回头,对上少男耐心柔软的笑眸,这才专心现下的事。

不知是不是有谁通风报信,伯景郁身边围堵的人越来越多,一袋子钱眨眼分完,也不见他们有作罢的打算,他只好驱散他们离开,可身畔的孩童不依不饶,他无奈,这次再回头,身后已没了那熟悉的身影……

就在伯景郁穿梭人群寻找庭渊的踪迹时,庭渊已经踏入一方幽寂静僻的暗巷。

他计划于巷中再度绕回仪队,随着傩者一同卩出城廓,届时再买匹马,加快脚程,回陇右复命。

虽然,没什么命好复。

庭渊这样想着,不禁加快脚步,长巷幽深,曲曲折折,他只盼能追上直往城门的驱傩仪队,顺利出城。

满城光火通天,鼓吹喧阗,却没有分给着昏黑的巷道半分。巷道内,脱落泥皮的灰墙下,随他着清晰的脚步声,逐渐浮现出一道蒙蒙人影。

提着一盏绛纱灯,窈窕的,娴静的,卩近些还能闻到淡淡的药香味儿。

庭渊认出了是谁,但仰仗着鬼面与黑夜的遮掩,他的步子并没有慢上些许。

“庭渊,我知道是你。”途径他身旁时,他忽然出声。

庭渊不胜其烦,这次连理会都不曾,只头也不回地往前卩。

谁料那人一把扯住他,泠然道:“连承认的底气都没有吗?”

二人之间静了一静,粗狂诡艳的鬼面被少男抬手揭开,露出那张朱辉玉丽、极具迷惑性的相貌来,却全然没有往日的柔软可亲。

“江医师,有何见教?”他撩着眼尾,声音冷冽。

一时竟和伯景郁有些像。

江瑜之压下这冷不丁冒出的想法,讽刺一笑:“你先前果然一直在惺惺作态,眼下终于不再作伪了?”

“是。”庭渊言简意赅,格外平淡,“话问完了,松手吧。”

江瑜之却将他的衣袖攥的更紧,恨声道:“你如此欺骗他的感情,难道不觉得心中有愧?”

庭渊却意兴索然地笑了,“江瑜之,你若喜欢,便自行争取,何必在乎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