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页

发觉此间气氛不对劲,伯景郁便问:“怎么了?”

绿凝正要说话,老大夫便站起来,呵呵笑道:“公子不必急,诊金下回再付也是一样的。”

伯景郁闻言明白过来,侧目瞥见一旁空空如也的匣子,当即把门外探头探脑的泉章叫了出来。

泉章付上诊金,从善如流送大夫出府去了,绿凝则被庭渊遣去清洗刚摘下来的枣子,屋内一时只剩他们二人。

“大夫如何说?”伯景郁问。

庭渊偏坐在榻上与他远远对视,姿态虽柔弱,却并不低微:“无什么大碍,修养几日便可好了。”

伯景郁点点头,“风寒如何了?”

“已好的差不多了,多谢郎君关心。”

简单的两句话说完,房间便陷入短暂的静默,两人一站一坐,达成一种诡异的平衡。

“你……”

片刻后,两人不约而同开口。

伯景郁当先收了声,示意他先说。

“郎君……我父亲他可收到我的信了?”庭渊试探道。

伯景郁沉吟:“我来便是同你说这件事的。此前战事频起,整个幽州守备森严,信件等一应不得出,我派去的人被截在驿馆,今日才得已动身。”

庭渊听着他胡说八道忽悠自己,还得装出一副似懂非懂,分外理解的样子,又关切地问:“那我的信何时能送到?”

“两月有余。”伯景郁道。

庭渊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儿,这两地虽相隔甚远,但骑兵快马加程,一月便可送达,他竟然跟他说需要两月之久?还有余?

当真是仗着他这娇公子不知陈事,可劲欺负了。

“如此。”庭渊面上不显,还要为他费心找借口:“当今世道不太平,想是信使在路上卩的也不顺当。”

伯景郁没接他的话,却也的确与他没什么旁的好说,只留下一句“你好好养伤”便卩了。

暮色合拢,凉风吹拂,携来一阵桂花清香,香气翻过窗槛,沾染砚台,覆上书案那只骨节分明的手。

年轻郎君端坐案前,英挺的眉眼微垂,正把玩着枚雪色玉佩,云佩是极温润的,在明亮的烛灯下光华流转,无暇无玷。

泉章不安地立在后方,颇有些心虚开口:“半月前这庭公子的确是要病死了,小的怕真出什么事,这才匆忙给您递了信,哪知后来他竟慢慢好了,小的也是高兴得过了头,便忘了知会您……”

伯景郁没有得知庭渊身体得愈的消息,于是在结束战事后匆匆返程,夜奔千里,以最快的速度从北关回了幽州,却是先见着一场闹剧。

案上传来当啷一声响,伯景郁不甚在意地把那枚玉佩扔了回去,玉佩落在檀木案面上,庭之一字被照得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