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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渊深深地看他一眼,没有多话,和他互相见了个礼,便退了出去。

看着庭渊出去,伯景郁又走到了窗前,他把手放在轻纱微拂的窗棂上,关小了一些,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完全合上。

说不定从这还能看到他撑伞去的背影。

“伯郎君。”庭渊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没想到他去而复返的伯景郁猛地转过身。

他动作轻捷,左手扶住右手广袖,单手向他递过来一把油纸伞:“这伞给你用,走吧。”

伯景郁嘴巴半张着,下意识地去接过伞,回过神来,有些囫囵地问话:“阿渊怎的知道我没带伞?”

庭渊收回手,凝神看他:“伯郎君是个赤忱之人,刚刚射覆又是由心取象,选了一位被困在雨中不能行路的郎君,还不好猜吗?”

他一边说,一边便要往楼下走,伯景郁快走几步跟了上去,颇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阿渊,那岂不是谁在你面前说谎,你也能一眼看穿吗?”

庭渊不置可否,只温声回道:“伯郎君向来坦诚,何必有此顾虑?”

伯景郁压低了声音,似乎也并不想让他听到:“便是你没有这个本事,我也不会在你面前扯谎。”

庭渊有些局促,他在心中暗自想到伯景郁的孤勇似乎总是无穷无尽的用不完,又与话本里单薄的承诺大不相同。

楼下丝竹声不知疲惫的响着,人声依然鼎沸。他二人快步穿过堂中,行到门口时,伯景郁把伞撑开,和庭渊肩擦肩地走到轿辇前。

他伸出手臂,想让庭渊先扶着自己上去。没想到庭渊却轻轻推开了他,垂着眼道:“把你送到这,我便撑伞回去了。”

伯景郁茫然地看他一眼,紧接着便有些急了:“我送你。”

庭渊的态度很明确,他岿然不动:“这雨不大了,我走回去散散酒气也好。”

伯景郁黑着脸看他,像个闹别扭的孩童一样抓着伞不还,庭渊无可奈何地把手放矮了一些:“你若想要,那便拿着吧。”

见他真的转身欲走,伯景郁才有些急了,他赶忙把伞塞回了人手中:“你快拿着,不定一会雨又下起来了。”

庭渊接住伞,侧身站到了轿辇的旁边:“请伯郎君动身吧。”

伯景郁欲言又止,又等了一刻,见他还是没有改主意的意思,只得幽幽的叮嘱他一句:“是了,阿渊路上小心。”

他在轿中坐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吃吃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