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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郎中此时也顾不得管它祸害自己精心采来的药材,他想为吴杏林包扎,但鲜血不断从少年口鼻涌出,似乎涌之不尽,让从来没见识过这等伤势的吴郎中不知该如何应对。

这么重的伤,除了等死好像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就在这时,毛驴凑上前来,竟是将口中嚼碎的药材尽数吐在了吴杏林身上。

“你干什么?!”双手都在发颤的吴郎中见它此时还敢来捣乱,怒声喝道。

心中惊怒似乎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他对着毛驴咆哮一通,片刻后,在毛驴茫然的目光中颓丧地低下头。

它只是头驴,又懂什么,吴郎中抹了一把眼,原本挺直的腰背都佝偻下来,像是瞬间老了许多。

就在这时,毛驴小心翼翼地拽了拽他的衣角,吴郎中低头看去,才发现吴杏林口鼻处奔涌的鲜血竟然暂时止住了。

他呼吸一滞,看向毛驴,眼中难掩惊色。

吴郎中终于意识到,眼前这只毛驴与杏花里中拉磨的寻常牲畜大为不同。

但或许是短短时间内经历太多,面对毛驴的异常之处,他甚至没有余力生出恐惧。

他将翻找出的老参切下一片放入吴杏林口中,数息后,已经没了呼吸的少年恢复了微弱的鼻息。

一直精神紧绷的吴郎中终于松了口气,他一屁股坐了下来,面上神情似哭似笑。

不管怎么样,现在至少还有一线希望。

他看向毛驴,它的主人或许……

玉琢今日便出了门去,此时还未归,不等吴郎中思量出结果,杂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来人神情惶恐:“郎中,郎中,救命啊!”

今日发生在杏花里的争斗,并不只老杏树一处,先天道韵汇聚,因此生出的灵物不在少数,哪怕闻道、化神这等境界的修士瞧不上,对于知玄修士也算不错了。

而修士间的争斗,哪怕只是无意波及,也可能要了凡人性命。

杏花里这场争斗,被牵连的又何止吴杏林,许多人当场就丢了性命,受伤的亦不在少数。

不过一日之间,杏花里便失了从前安平。

吴郎中沉默瞬息,拿起药箱随来人出了门。

黄昏时,当陈云起踏入杏花里,看见的就是一地狼藉。树木倒伏,山石崩裂,只剩地面残留的血迹昭示着之前的混乱。

里中乡民门户紧闭,四处再不见半个人来往,陈云起茫然地站在原地,不明白自己只是离开了大半日,为什么就生了如此变故。

“陈云起——”

少君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陈云起回过头,只见玉琢看着他,神情有些难言的复杂:“吴郎中唤你去药铺。”

不知为何,陈云起心中升起了莫名不安,但他什么也没有问,沉默地跟在玉琢身后,往药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