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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渊遣退侍从独自一人坐在铸器房的窗沿上,四周的院墙像囚笼一般高高竖立。

顾令颐把他带回了魔教,途中必定遭遇了比祭台还严重的袭击,所以武器能损毁成那样。

庭渊面无表情地看着那颗梧桐树,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伯景郁如此感兴趣,或许他更应该担心自己还能活多久。

他倚靠在窗沿上昏昏欲睡,现在的身体过于孱弱,即使坐着也觉得累人。

“你现在在哪,我收到玉牌讯息说有人要杀你!速回门派!”

庭渊低头发现自己骑在一匹精疲力尽的马上奔驰在密庭里,腰间的玉牌黯淡地闪烁着,玉牌里急切的声音很快就消失了。

他有些疑惑地打量着发生的一切,很快便明白这是他的梦,关于死前的记忆。

身后是一辆疾驰的通体漆黑的马车,一个穿着黑袍裹得严严实实的马夫驱鞭控制着马车。

庭渊侧头往后看了一眼驾马往一旁的小路里拐去,好不容易才把距离甩出一截,那驾马车带着杀意穷追不舍。

庭渊听见‘自己’沉重地喘息着,低头轻轻拍了拍马儿的鬓毛道:“是我对不住你斗雪已经死了,你往前跑吧,不要回头。”他踉跄着翻身下马,最后温柔地看了一眼白马离去的身影,身后一阵劲风带着灵力将他掀翻在地。

那驾黑色的马车静静停在不远处,庭渊撇了一眼车身,马车上的家徽被人用黑布遮的严严实实。他喘息着靠在树干上,血腥味从丹田翻涌上来,庭渊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血水不停地从嘴角涌出,他目光涣散地盯着前方,黑色马车里伸出一只持着弓箭的手。

“嗬”庭渊从床上惊坐起来,眼前是青色的纱帘,熟悉的熏香味唤醒着沉迷于噩梦的神经,他将被汗液黏在脸上的头发用发带束笼在身后,抖了抖湿润的里衣随手披上床边淡蓝色的外袍走向铸器房,只有在那才能安心些。

忽然有人敲门问道:“庭公子现下可是醒了,要用早膳吗?”

他回过神对屋外喊道:“进来吧。”

侍从正是昨日捧伞奉上的那个小童,手里正端着一个放着早餐的食盘,庭渊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吓得那个小童的食盘直接脱手摔向地面。

庭渊眼疾手快地托住那个盘子递回小童手里,碗里的汤竟然未撒出一滴,小童忍不住打量着面前这人,明明修为不高,身手倒是格外敏捷。

“这里可以打水吗?”

少年回过神来道:“先生稍等片刻,我去给你打来。”

庭渊本来想和禄儿一起出门打水,却被婉言告知自己不能出这个院子的门,庭渊不信邪地跟着禄儿走到院子大门口。

门外两个守卫齐刷刷地看向自己,腰间的刀也出鞘握在手中,雪白的刀刃上印着庭渊憋屈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