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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渊见他爹关心完他也不走,还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心里十分疑惑:“爹,有啥事儿吗?”

“咳,那个……”

卢彩梅端着粥回来,看到她男人杵在庭渊屋里,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孩子刚醒,肚子还饿着呢!你去帮他把药热一热,别杵在这儿耽误他吃饭。”

庭德贤闻言便老老实实地去给儿子热药了。

他一走,卢彩梅又变了副脸色,庭渊喝完粥发现他娘一直看着他,面色中隐隐透出些担忧,便问道:“娘,到底什么事儿,你直接同我说吧。”

卢彩梅犹豫了一会儿,又幽幽地叹了口气,终于把江轻尧这几日日日过来,还说等庭渊醒了要带他娘过来赔罪的事儿说了。

林氏上次那么欺负庭渊,卢彩梅和庭德贤心里都记得,他们是不愿意接受江家的道歉的,但又怕儿子心软。

这毕竟是庭渊的终身大事儿,还得让他自己拿主意。

“娘,既然已经退亲了,那我们和江家便没什么关系了。”

庭渊声音软糯,语气却十分坚定,虽没说怎么做,但有他这句话卢彩梅便明白了,以后江轻尧再过来,他们直接将人打发走就是了。

庭渊情窦初开,卢彩梅和庭德贤就担心他放不下,看他面色这么平静,一点儿难过的迹象都没有,卢彩梅便放心了。

心里松快些后,卢彩梅也有心思打趣儿子了:“你哥哥说你八成能找个更好的,实在找不着,还有他养活你,你以后可得好好督促你哥哥读书,等他当了大官,你就能享福啦!”

庭渊这一病就是好几天,他在床上躺着,意识也不太清醒,一直在说梦话。

卢彩梅三人听到他梦里还哭着重复“对不起,对不起”这三个字,都心疼极了。

庭意文想起小时候,他没能考上童生,村里人都劝他爹娘别浪费银子了,娃儿识得几个字就可以了,早点儿出去干活,也能给家里减轻点儿负担。

那时候他要念书,弟弟要治病,家里负担很大,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爹娘都很辛苦。

他爹不仅要忙活家里的地,还得抽空做木工活儿;他娘不仅要跟他爹一起干农活,还得操劳一家子的吃穿,还得做绣活补贴家用。

庭意文真的很想继续念书,他太羡慕他爹口中的那些读书人了,“朝为农家子,暮登天子堂”,谁不羡慕呢?

但他也觉得自己不该再念下去了,也许他就是没这个命。

他犹豫了很久,最后找到爹娘,说自己不去学堂了,要去镇上做短工。他娘以为他一次没考中就灰心失望了,还有些生气,等听完他的想法就红了眼。

他弟弟那会儿才五岁,小小一个人儿瘦得皮包骨头了,看起来格外可怜,却举着他的小手指道:“渊渊只要吃一点点药不死就行啦,省下买药钱,就可以让哥哥继续念书啦!”

后来每一次庭渊被病痛折磨的时候,庭意文都会想:他弟弟那么好,为什么要受这些苦?

好像也是这么回事。

明明是他们两个人的对话,江城垚却感觉自己也挨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