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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真兄友弟恭,怎的不让让我?我倒也想当一当抚南侯——万人敬仰,好不快活!远胜今日败犬一般,不得不同你一起栓在这煊都!”

伯景郁一把松开他,庭渊便跌回到软座上,没骨头似的顺势靠着车壁。

他还在笑。

可这笑愈发难以用言语描述,好似下一刻就会在这脏污长夜里戛然而止,却又好似永不会停歇。

伯景郁冷眼看着他,拳头攥得太紧,几乎细细发起抖来,想不通这人为什么永远都这样讨厌,稍想对他好些,他便用刺扎得自己满身是血。

实在可恶至极。

那夜的一丁点不舍和心软已弥散得一干二净,伯景郁一字一句道:“你就算是抚南侯,也不会受万人敬仰。”

“你永远也成不了他。”

庭渊不笑了。

庭渊起身端坐,狐魅一般自得含情的神色又浮现在他面上,他的眸子睨向伯景郁,问:“我为何要成为他?”

“他这么个病秧子,什么也做不成,分明远不及我。”

庭渊的领口在方才的纠缠中散开一点,修长脖颈仿佛吸饱了月光,同他眼尾沁出的绯色一起欲盖弥彰地给人瞧见。

他的声音也像笼罩着夜雾,雾里看花,难辨真假。

“云野,我只愿做我自己。”

“陆三,你尝过?”这半醉倒的陆三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叫他不至于栽下桌去,“今时不同往日——那位现在可早已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你就别肖想了。”

庭渊问:“诸位是在说谁?”

“差不多得了啊,我看你们一个个都昏了头!他不过恰巧逢迎圣恩,如此低|贱出生,怎配伺候世子?”夫浩安坐起身来,一巴掌拍得那陆三一个踉跄,复才看向庭渊道,“世子入煊都时间短,有所不知。”

“这些混球说的是当今司天监的少监玉奇,亦将在此次冬祭中亲理祈神祭祀典仪。”

夫浩安冷笑一声,轻薄道:“这人早年间不过是繁锦酒楼里一小倌,因着那奇特的身子,一传十十传百,竟给他传成半个活菩萨,实在荒谬!”

他顿一顿,啧啧作评道:“满身腌臜情|欲的东西摇身一变,反成了下凡普度众生的菩萨。这倒同两日前那戏有几分异曲同工了——怎么样,世子可还想听吗?”

夫浩安动作间,身上的一堆肉也跟着颤动,实在不大雅观。

庭渊瞧着恶心,他心下愈冷,面上笑意便愈浓,意有所指地笑道:“我倒觉得,这比那日的《调风月》更加有趣。”

夫浩安上下打量着他,忽然大笑:“世子果然与众不同,实非池中之物!”

“这便又谬赞了。”庭渊颔首,“这偌大的煊都,就算是池鱼笼鸟,也能快活度日——夫公子知道,我这人一向不喜欢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