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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他如何娇生惯养地长大,他毕竟也是修仙之人,这醉汉一看便是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的垃圾败类,根本还没入道,何况他看着庭渊年纪小,又以为他是勾栏之地出身,自然没把他放在心上,谁知阴沟里翻船。

男人被踩得痛苦至极,撕心裂肺的疼痛由脊椎和手腕传递到他的大脑,他惨叫着求饶:

“痛痛痛!好痛!大人您饶过我吧!是小人一时糊涂!”他痛得涕泗横流,酒清醒了大半,“以后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刚刚是哪只手摸的我?”庭渊喘了口气,他一运动,酒在他体内就流动得更快,那口酒又热又劲,他觉得视野有些模糊,浑身发热,却依然提着剑,剑尖在男人的手背上缓慢游走着,他慢条斯理地碾着醉汉的尾椎,不紧不慢地又重复一次:“刚刚是哪只手碰的我?”

“我不记得……啊!别踩了,求您别踩了,是右手,右手……”

庭渊点了点头,接着,木剑一转,把男人的右手刺穿掌心,钉在了地上。

醉汉的惨叫几乎要把苍穹都掀翻了,庭渊恹恹地捂住耳朵,嫌弃道:“吵死了,你再继续叫,我就把你手给砍下来。”

他自言自语道:“要不还是砍下来吧,留着也没什么用。”

醉汉瞬间噤声,默默地流泪。这是招惹了哪尊瘟神啊。

庭渊觉得头有些晕,他把木剑抽出来,醉汉立即对他跪下叩了几个头,然后屁滚尿流地落荒而逃。

他冷冷地扫了伯围或明或暗的视线一眼,“还看?想我把你们的眼珠挖下来吗?”

那些视线一僵,慌忙地收回。

庭渊拧着眉,他被强迫灌了一口酒,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只想找个地方歇一歇。他撑着墙,抬眼望向前方的巷子深处。

他想起自己的书童们私下里有讨论过,山下有一条巷子,里面都是好吃的和好玩的,而其中有一家店,门口是两颗花树,食材和装饰都是最上乘,除此以外,还会有人“照顾服侍”你,那是他这辈子睡过最好的“觉”。

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品尝一下里面的“雏儿”。

庭渊刚好路过,好奇心大起,刚探过头去问“雏儿”是什么,结果书童们看到他来了立刻噤声。他有些不太开心,逼问其中一名书童说的是什么,结果书童后面都被他问哭了:“公子,您就别问了,夫人要是知道我说这些被您听到了,非要把我扒了一层皮不可。”

他只能作罢,然而眼下他困得眼皮都要打架了,看着这条巷子,忽然意识到,这不会就是他们说的那个巷子吧?

他像只幼猫一样被强烈的好奇心驱使,正好他眼下需要一个休憩的地方,于是,他真的走了进去。

他不知道,梦境外,祝茫此时脸色惨白,他怔怔地看着那条熟得不能再熟悉的巷子,嘴唇不断地翕动着。

“别进去。”

他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说话,低声重复道

“别进去,求你。”

那巷子像是一张深渊巨口,曲折,幽深,他知道再走几步,就会听到数不清的欢笑,铃铛挂在窗沿上,在空中被风吹得打转,叮当作响,巷子里满是浓妆艳抹的香气,像是深山里吸人精气的鬼怪。每间客栈都是表面光鲜亮丽,内里肮脏不堪。

对他来说,这是流淌在他回忆中的泔水,是埋葬在过去的一道伤疤,是仿佛永远不会迎来黎明的黑夜。

因为沈乘舟,那本该暗无天日的岁月才迎来了一线光明。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