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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事之前,能不能动动脑子,肩膀上顶的是个葫芦吗?”哥舒琎尧真是又气又无奈,“历代君王遍巡六州的记录你出京前是一点都没看过吗?明查暗访你的暗访呢?还沿途提前通知官员,通知这些官员之前你有派人提前去打探消息吗?知识都学到狗肚子里了?”

哥舒琎尧:“那你代天巡狩巡了个什么呢?你不如叫代天出游,别的帝王巡狩明查暗访,你巡狩走马观花,官员说啥你信啥,你怎么就这么相信他们呢?”

伯景郁知道这顿骂挨得不冤枉,进入居安县在茶铺喝茶后他自己也想明白了,不能只看表面,也不能只听各地官员说的。

哥舒琎尧无奈地说:“你提前让人通知他们,不就是在告诉他们,本王来了,把你们的狐狸尾巴提前收好,小心别露出来了,我是该说你天真烂漫还是该说你蠢。”

“我居安县在中州能排上前十,周边一些百姓都吃不饱穿不暖,何况是你一路走来的那几个县,他们在我中州排到几十名,百姓怎么可能吃得饱穿得暖?”

伯景郁再度弯腰:“舅父,我知道了,之后我一定会小心打探,详加排查,不会再这么糊涂了。”

哥舒琎尧这才面色缓和,觉得自己刚才不该下脚,再怎么说伯景郁也大了,如今又是齐天王,但他又觉得玉不琢不成器,说他:“你要是接下来还这么走马观花,趁早回京做个耳聋眼瞎只会耍嘴皮子的王爷,别劳民伤财。”

哥舒琎尧:“吃一堑长一智,遍巡六州的意义是听民声,察民情,解民忧。为民做事,要做的是惩治贪官污吏,替百姓们伸张正义,而不是听这些官员给你说百姓如何如何,永远要记住,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对朝中大臣如此,对地方官员更要如此。”

“舅父教训的是,孩儿一定铭记舅父的教诲,往后不会再如此。”

哥舒琎尧想着话已经说到这里了,往后可能也没太多机会指导伯景郁,索性把话说得再透彻一些,“也不是说你不能沿途通知这些官员,你当然要通知他们,前提是你对这个地方的情况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再叫他们过来和你汇报,与你对峙,往后别再干这种蠢事了。”

伯景郁道:“孩儿知道了。”

哥舒琎尧:“行了,坐下吃饭吧,赶了一天路你也累了,吃饱了早些休息,明日我带你去学院看看,顺便给你引荐一下你口中的庭大善人。”

伯景郁点头。

饭后,哥舒琎尧的随从领着他们去偏院休息。

惊风问伯景郁:“殿下,你怎么不同哥舒大人解释,你已经知道错了,要白白挨一顿骂?”

伯景郁把玩着腰上的玉佩说道:“确实是我干了蠢事,舅父骂我也是应该的,让他骂骂我,也能让我的脑子保持清醒。”

惊风觉得伯景郁这顿骂挨得有些冤枉。

伯景郁倒是不觉得自己被冤枉了,确实是自己做错了,做事情不够细心,险些酿成了大祸。

代天巡狩,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确实是该打该骂。

惊风只是有些心疼伯景郁,“殿下也不过刚满十八,考虑不周情有可原。”

伯景郁摇头:“错了就是错了,惊风,莫要为我找借口,莫要挽尊。舅父常说,做错事情不可耻,明知错了却为自己找理由逃避才可耻。身在帝王家,更是要时刻保持清醒,我曾立志要与君上一起治理天下,为民谋生,没做好就是没做好,不能因为代表皇家颜面,就可以遮盖我的错误。”

此案至此,庭渊能够做的,已经全都做完,案情也已清晰明了,等待苏家和文浩的下场只有一个死。

庭渊为无辜惨死的丁娇儿感到惋惜,却也只能是惋惜,丁娇儿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