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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他反问的愣了一下,这才像起来滕吉和我们是不同的。夏尔巴人登山是为了谋生,而我们登山却是出于谋生以外的目的,有的人出于热爱,有的人出于执着,与纯粹为谋生的夏尔巴人有太多不同。登山不是夏尔巴人的梦想,只是他们的生活。他们没有把登山当做是荣誉,自然也不像他人那样有参加交流会沽名钓誉的动机。

这个时候,滕吉其实已经露出了破绽,但此时我心思不在这里,便又错过了一次发现真相的机会。

“好了,就到这,谢谢你的防晒霜。”走到分叉路口时,滕吉和我挥一挥手,“希望一会能在山顶等到你。”

我看着露出标志性大白牙笑容的夏尔巴人,不服输道:“谁等谁还不一定呢。”

滕吉眨了眨眼。

“那真是令人期待。祝你一切顺利,‘江河’。”

这句祝福,显得有些突兀。然而在快速登顶的压力下,包括我在内,其他的登山者都没有注意到这些破绽。

我们出发时是两点二十分,等我再次想起去看手表,时针已经指向了四。

我已经开始有点喘气,海拔逐渐升高,手表的记录显示已经升高了五百米,出发点的海拔是一千四百五十米,那么我现在大概是在海拔两千米的位置,在富士山的山腰处。站在这个位置,我已经看不到富士山的顶峰,眼前的山脊和绿植,挡住了视线。

我觉得自己的速度有点慢,便收起了登山杖,准备加快速度前进,争取在两个小时内完成一千米的海拔攀升,抵达海拔三千米时,再做最后的冲刺。

可就在这时,我听到了呼救声。

呼救?

我怀疑是幻听,静下来等了一等,耳边只听到了风声和枝叶晃动的声音,便放下心来。可就在右脚刚刚向前迈了一步时,那隐隐约约的呼救声又响了起来。

不是吧,真的有人在山里遇险了?

这个时间照理说除了我们几个开山的人,不会有其他人进山。

呼救声若隐若现,我一咬牙,放弃立即加速攀登的想法,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然后,我就看到了呼救的人。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这是老天爷开的玩笑。

白水鹜人,怎么可能在海拔两千米不到的地方遇险?

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认没有看错,而周围也没有什么隐藏摄像机,白水鹜人那家伙的形势岌岌可危,才立刻冲上前去。

“抓住!”

没有时间问他怎么会掉在这里了,我拿出身上唯一一条登山绳。因为富士山并不是高海拔山峰,为了轻装简行,所以高山探险的工具比如冰镐、保护器、安全绳等都没有随身携带,这条登山绳还是我出门前为了以防万一带在身上的,没想到现在就派上了用场。

我把绳的一头系在一棵一人粗的树干上,另一头打了一个圈,向白水鹜人扔过去,扔的时候准头不是很对,似乎砸到他脸上了。

白水鹜人轻轻哼了一声,然后我听见他用蹩脚的英文说。

“没用,我抓不住。”

这时候我才观察发现,他的两只手都用力攀在崖壁上,整个人吊在崖壁之外,仅仅靠着这两只手支撑,的确没有多余的胳膊再来抓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