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芳脸色惨白,像是厉鬼,程辞心疼地柔声道:“我们去医院好吗?”

从医院出来,夜已黑尽许久。梨花与海棠又开始开放,满是清香,压抑住了消毒水的味道。花瓣坠在庭芳头上,从白丝瀑布滚下,与血迹交错,落在庭芳脚下。

庭芳站在梨府海棠公寓大门前仰望,仰望他与关少卿居住的地方,他有些犹豫回不回去。

他摸了摸贴着纱布的耳边,内心欲念开始作祟,他迫切希望关少卿看看他,那是他渴望关怀的真实写照。

电子门铃的声响打破了屋内寂静,庭芳带着冷意和三种味道进门,血腥、花香与酒精倾入鼻腔,几乎是一瞬间关少卿就看见了他的伤口。

关少卿坐在沙发上,冷冰冰地问道:“怎么弄的?”

“不小心将耳钉扯掉了。”庭芳脱掉衣服,赤裸裸地走近。

“小心一点。”关少卿一脸淡然。

“嗯。”庭芳轻声应答,他向卧室走去,很快哗哗的水声穿过两道房门跑到客厅。

等庭芳洗完澡出来时,关少卿已经躺在了床上。

庭芳依偎在他身旁,关少卿递给他一瓶药物。

“不是睡眠不好吗?私人医生开的。”

刚毅的脸庞在灯光下变得柔和起来,明明是关心,却说的冷淡如冰。

庭芳心想原来他知道他总是睡不着,就算真的睡着了也会噩梦缠绕。

庭芳接过,说了一声谢谢。

这时关少卿掀开被子下床,庭芳先是疑惑,后是忧心,难道关少卿不和他睡在一起。

很快就证明是庭芳多想了,关少卿拿着吹风机过来。

“头发沾湿了。”

粗糙的指腹摸上微润的白发。暖风迎上发梢,接着吹到庭芳耳边,关少卿看着那还存在血迹的耳后,伸手抹除,庭芳诧异抬头望他,这般轻柔的动作少有,毕竟他们只是情人关系,这样的动作有些亲昵暧昧了。

关少卿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在不知不觉中超出了界限,他用平静地眼光回视庭芳。

空气都静悄悄,只有暖风的呼呼声。

呼呼风声伴着梨花飞到程辞耳边,秋辞园外的街道清洁工人还在打扫,机器运作的呜呜声席卷了漫天花色。

“很晚了。”沈庭秋似乎在门口等了他很久。他的眼神洒向沉重的清洁机器,并没有看向他。

“我知道。”

“程老板总是回来晚了。”

“嗯。”程辞走上台阶,大门门灯散发明亮,吸引一只飞蛾碰撞又分离,片刻又再次碰撞,循环往复。灯光逐渐变得扑朔,站上了它的粉末。

明珠即将蒙尘,就像这般程辞的脸色因为灯光的缘故没有了原本的颜色。

程辞接着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回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