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又醒来过?有没有说其他的话?」皱眉扯过出门换水的丫鬟春梅,聂修炜压低声音闷吼。

「没……没有。大夫说再过一个时辰,等药效起了作用,阿涛才……才会清醒过来。」春梅结结巴巴,生怕一个措词不对,惹这几乎变成喷火暴龙的大公子,再一阵狂吼。

从没见过一向沉稳儒雅的大公子也有发狂的时候,呜呜……还是少惹为妙。

「还没醒来?这大夫到底行不行啊?」庸医庸医!都说了七、八回要醒了,怎么还没醒?

「快……快了吧……」

「快了?什么快了?你站在这里干嘛?还不去房里好好照料著!」一群饭桶!

「是,是——」呜呜……是大公子自己拦住人家的,怎又是她的不是了?

春梅哭丧著脸,没有敢再开口辩解的胆子,只急急退了去。独留下喷火龙继续转来转去,恨不得将这光洁的大理石地板踩出坑洞来。

是他的错!

他错在那日听了太多奉承伪话,他错在那天灌下太多的杯中物,才一时飘飘然,大意地任由他的性子扔掉了阿涛送他的礼物——那枚看似普通的玉指环。

他在次日酒醒後,便已想起了一切——阿涛送他东西时的紧张羞涩、阿涛在听他批评玉指环时的挫败与失落、阿涛目睹他丢掉玉指环的伤心……

他当时以为阿涛会送他的礼物是向他表白她的心意——他,确实得到了,因为那被他随手一抛的玉指环,便是阿涛的心哪!

是他傻,才一时看不清那小小玉指环的含义,才一时冲动地扔了它。

一顿悟,他猛吓出了一身冷汗,想也不想地便往阿涛的房间冲,他要去向阿涛道歉,以他十二万分的懊悔及爱意。

可,他依旧迟了一步。

一整夜吹著冷风,再加上伤心失落,阿涛,病倒了!

几次的清醒中,她只说了一句话——她不要见他。

任他在门外如何拚命解释、如何低声哀求;任他衣不解带、片刻不歇地在门外守了三日三夜;任他说了千万句对不起,阿涛就是不肯让他进房门一步!

他不敢硬闯,即便在阿涛昏睡时。

错在他,在阿涛没原谅他之前,他不要再伤阿涛的心了。

他一切依她,只站在房门口,半步不离。

可,硬生生被阻在门外的他,已被想见阿涛的渴望逼至发狂的临界点。

阿涛现在怎样了?是不是依旧在沉睡中伤心地流泪?心中是不是还在恼他、怨他?三日不曾进食过,她的身子还撐得住吗?

尽管不断有人告诉他有关阿涛的事,可,他没亲眼看到,岂会安心?

直到此时,他才明白知道,阿涛在他心里,到底占了多大的位置。

他的心,再也盛不下其他,一个阿涛,已是他今生今世唯一的挂念。

他渴望见阿涛一面,渴念的心揪成一团,渴念得几要发狂。

可一切都是他的错。因是他种的,再苦的果,他也得不犹豫地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