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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别的亲人了?”感受那凉凉的指腹在头侧轻轻揉压,头疼真觉轻了许多。

他一顿,亲人?在“她”丧身火海后,所有的亲人也随之消失无踪了。“没啦,一场大火,全死了个干干净净。”手指,继续揉着。

奇怪,以往只要忆起那场火,总会心如刀绞,压得喘不过气来,何时,他竟能如无事一般地将它轻轻带过?

聂箸文没再问些什么,也沉默了下来。自行到底受了多少苦?热血上涌,顿觉喉间一紧,双手自有意识地一抬一圈,便将那瘦弱的身躯拥进怀里,轻声道:“别动,我只想抱一抱你。”

伍自行便止了挣扎,放任自己静静倚在那宽阔的胸怀里,鼻端也酸涩起来,从来没有一个人这么拥过自己,好似,好似亲人一般。

“没有爹娘没关系,我爹娘便也是你爹娘;没有亲人没关系,我和大哥都是你的亲兄弟;没有家也没关系,这聂府便是你的家;没有什么也没关系,因为以后你有——我。”

伍自行再也忍不住,双手不由圈上那瘦劲的躯体,抖抖地,手指拳了又松,松了又握,不知该哭该笑,内心,空成一片无物的白。

上天,真的垂幸于他了吗?

他,可真的比“她”幸运?

这,可是在梦中?

唇动了又动,仰首瞅那真挚的面庞一刻,猛地俯下首贴近那温暖的怀抱,张口狠狠咬了下去——就算是梦,让他在梦中放纵地留下一点痕迹吧!证明、证明他曾醉在了美梦之中。

聂箸文闷哼一声,刻骨的痛楚,重重融烧了他的情愫,他不语,任由怀中的一抹孤影在他身上刻上印记。

自行,从此由他守护。

非关男女,情根由此深种……

由此之后,伍自行再也不提出府之事。

尽管心绪杂乱,尽管聂府中人对他依旧亲切地关怀备至,尽管聂氏兄弟待他一如亲弟,尽管——聂箸文如他所言,付出源源不绝的亲情……

但这一切,恍若梦中。

他还是不敢相信,一切是真。

“她”的教训时时告诫他,不要再相信什么亲情友爱,狡兔死,走狗烹,该是他功成身退之时了。他想离开。

可,一幕幕在聂府的生活情景,使他心中总有那么一丝丝的渴盼:世上,可真会有人用心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