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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花开 海蓝 1880 字 1个月前

所以,她如何可以见那小小的少年,她如何可以去面对那小小的少年?

她什么也不曾为那小小的少年做过啊,乳汁,不曾给过一口;衣服,不曾做过一件;拥抱,更是从来不曾有过!十年,十年,除了那十月的怀胎,她为那小小少年做的,却是狠心地要他去跪那冷冰冰的宗庙,要他用那纯挚的眼睛,认真地看一回宫廷权势的血腥之争!那小小的孩童啊,却因为她,失去了自由,自一出生,便是、便是权势的筹码,便是、便是争权夺利的工具!

她,如何还有脸面,去看那小小的少年!

所以,她如何可以再与他相处,如何可以回到那十八岁时的快乐生活?

他,早已不再是他;她,也早已不再是她了啊!

能为他做的,可以为他做的,她全做了。

所以,她与他,再也没有了可以一起的可能,再也无。

咬牙,咽下满口的咸与苦与涩与痛,摇头,任那锤,狠狠砸下,任没有知觉的心碎成片片。

依然仰首,依然合眸,不忍看那男人的神色,不忍看那男人失落落地蹒跚而走。

窗外的雪,漫天飞舞,落地无声。

那伫立于雪中的疲乏的背影,一夜。

她无语,泪亦,无流。

从此后,那男人,再未来过。

心跳,慢慢回到了十年来的速度,却是轻松了许多。

雪,早已住了,天青云霁朗。

望着晴朗的天,她舒一舒衣袖。

一切都过去了吧,却总是会在半梦半醒之中,看着那个男人脚步蹒跚,背影落寞,她紧紧揪住心口,无语,不能呼吸。

心中时而清明如同明镜,一丝丝一点点的波动清晰地传进心底,却又时而迷茫得如同隔着浓厚的深雾,一切的一切只见模糊轮廓,无论如何地睁大了双眼,却还是看不清一点一分的细节。

“何苦呢,到头来,受折磨的,还不是你自己?”

她那玉树临风愈来愈潇洒倜傥的相公老爷偶尔回来,看她总窝在书房安安静静地读书写字的样子,沉默了许久,最终长叹一声。

她笑一笑,什么也不说,只手握狼毫,饱醮浓墨,尽情挥洒。

“你……”再一声地长长叹息,她的相公很蛮横地抢走她手中的毛笔,竟然笑着朝她扮了个鬼脸,“你够了啊,不要再这样了,你以为那个男人会这么简单地放过你?”

她还是还她这最近似乎很春风得意的相公老爷淡淡一笑,拿回笔来,淡淡一笑,“你总不如我了解他,他再不会来。”

那夜,她拒绝他,拒绝得毫无回旋余地,再无回路。

那样骄傲的一个男人啊,那么懂得她心思的一个男人,不会再来。

再也不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