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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不知道这话她该不该放在心上,她常想,她同江采过这么多年,等到日后垂垂老矣,能不能也如同陆氏和江逊那般?

这太难预测,毕竟生活太过曲折。

江采与阿九成婚一年后,京中盛传他们夫妻恩爱。尤其是江采从不纳妾,可见用情至深。

阿九不敢信,毕竟她一直清楚,江采心里爱着叶玉珠。他不纳妾,兴许只是因为爱着叶玉珠。

可众人早都忘了叶玉珠,忘了曾经与江采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的是叶玉珠。

她们忘了,可阿九不敢忘。

因为江采不曾忘过。

第二年,江采与阿九生活平顺,仍旧叫人艳羡。到第三年,阿九听得多了,差一点就要信了。

但是这一年,江采官至丞相。江丞相,又叫阿九不敢忘。

那日江采回来,与她温存许久,动作温柔,语气呢喃。不过到了夜里,阿九却听见一句久违的叶玉珠。

她叹口气,替江采掖上被子。

又是一个冬天,京城的第一场小雪落下来。

歌舞升平里,有人小声道:“哟,下雪了。”

江采看向外面,不知道为何,他这两天眼皮跳个不停,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发生。

见他走神,有人调侃:“江相可是想念家中娇妻了?”

此话一出,满堂哄笑,就连歌舞伎也笑起来。

江采只是淡淡笑了笑,笑容甚至没到眼底。他在官场混迹三年,已经能够熟练地隐藏自己的情绪。也能不怒自威,让他们心生畏惧。

他们说起阿九,江采便想起阿九。阿九定然在家中等着他回去,想到这里,他才真的笑到眼底。

江采举杯饮尽,“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该回去了。”

在众人促狭的目光里,江采面不改色下楼去。

这里是京城最热闹的酒楼,除了吃饭,自然还有别的事情可以干。江采喝多了几杯,下楼的时候,步子已经没有那么平稳。

当那人撞进他怀里的时候,江采甚至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还是江为先倒吸了一口气,“叶……”

江采陡然清醒过来,“闭嘴。”

他看着怀里的人,只觉得周身的血液都倒流一般。怀中这人一张脸,分明和叶玉珠生得一模一样。

怀中的人颤抖着,似乎也是不可置信的样子,她紧紧地揪着江采的袖子,似乎怕他就这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