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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无力地挎下双肩,聂箸文着实佩服老大自制自律的正人君子样。要换作是他,找到了这辈子可以交付真心的爱侣,一定要吃净了再论其他,“再说,她不算小啦!你看看咱们这大明朝里,女子十二适嫁,十三当娘的例子有多少?十四岁,不再是什么‘稚龄少女’,早已有成为女人的资格了。”

“不要再说了。”若真喜欢一个人,那么就至少要给予最真的尊重。他要阿涛的心,可一定要正大光明地来取得,宵小的途径他无意为之,也不屑为之。既使心中极度渴望紧拥住那小小的身子,渴望得心都紧揪到一起,但,他不会贸然唐突心中小人儿,除非是心中小人儿的心甘情愿。这是他做人的原则。

活动活动手脚,聂修炜站起身来。御寒保暖的狐裘大氅围给了小丫头,少了遮风之物,任是铁打钢铸的身子,在这滴水成冰的三九寒天里,也撑不上太多时间。搓搓手,他笑着结束这次的话题:“好冷!随我回清玉楼喝上几杯,如何?”

“不去。”聂箸文也站起身,拂拂衣上的尘,他挑眉嘲弄,“大哥,你何时开始优柔寡断起来的?你现下不将她吃了,小心将来情路不顺喔。”聂家爹娘这一关便不会太容易通过。非关门当户对的腐朽之理,而是怕不能接受从小就是完美典范的心爱长子弃了无数佳人,偏择了一个小小丫头,心里打击太大。

他懒懒地再加上一句,“大哥,再劝你,不,是提醒你一句,她年纪虽不过十四,可这里——”他比比自认聪明绝顶的大头,“可一点也看不出年幼来。”

“我岂会不知?”笑睨亲弟一眼,聂修炜再邀,“真的不去了?”以往大年之夜,兄弟二人都会窝在一块畅饮一番,平日各忙各的,鲜有机会聚在一起谈天说地。

“不去不去。”聂箸文挑眉一笑,“我才不想去插上一脚。还是你自个儿去和那个小路痴默默相望罢。”他才没那么不识相加不知趣,“有机会,就多多展现一下你的真情挚爱啦!”今年的大年之夜,他还是回他的美人坞赏美人图比较好。即便打从心底认了那小路痴是未来的小嫂子,但习惯了的爱美胃口,不是说变就说的,其他貌凡之人,他依旧入不了眼。而容貌尚称清秀的阿涛,也得给他时间适应一下才能习惯。

“那是自然。”聂修炜也挑眉笑笑。从今而后,他自要更为努力,力争让小丫头早日看清他的真心——那绝不是什么儿戏。

只是,千算万算之下,他更加努力的成果,偏被他完美的性子一时不察地丢——了出去。

而他一心想拥有的小丫头,则真将他的真情实意看作了儿戏,与他形同陌路了。

过完大年后不久,三月初七,便是聂修炜的二十岁生辰,是他弱冠之礼的举行之日。

成人之礼,男子成熟的标志,那自然要热热闹闹地隆重举行。

不谈登门祝贺络绎不绝的各家与聂府有生意往来的商市大人们,只需看一眼为此特意从关外赶回为大儿子庆生的聂家爹娘,便知聂府上下是何等重视大公子的成年之礼。

“祝贺大公子成人之礼。”

“祝贺大公子福寿齐山。”

“在此祝大公子二十弱冠。”

微笑着周旋于前来赴宴的各家商场伙伴,聂修炜俊秀儒雅的脸庞上,带着一丝几不可见的无奈以及厌恶。商界便是如此,不管你如何讨厌他人,笑着应对虚于委蛇,必不可少。

其实,他现在最想做的,是丢掉这个愈来愈虚伪的面具,敞开真心,去见他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