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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哎呀,我说过嘛,大公子人好、体恤咱们下人嘛!”实在没有受人围攻的经验及能耐,身单势孤的阿涛只好死咬这一点不放,“大公子说反正一大桌子的菜,他一人也吃不完,所以让我沾沾光啦!再来、再来我总迷路,也免得去厨房老跑错路嘛!”很合情合理的。只是,一边急忙解释,一边觉得脸上愈来愈热,这室中炉火太旺了吧?

“大公子好体恤下属哟!”菊花好心地帮她扇扇凉风,“体恤到连下属爱吃什么都摸得一清二楚。”

忙汗颜地低下头,阿涛不敢再瞄饭桌上一大堆的酸酸甜甜俱是自己的最爱,“或许只是巧、巧合。”

连下人们聚餐,龙头老大吩咐厨子烧的一桌好料也是巧合?

“哦,那这过年主子赏给咱们的新衫子呢?”叽叽喳喳之二接着逼上来叽叽喳喳,“菊花,咱们可都是一件棉布衫,阿涛身上这件‘棉衫’是什么料子的?怕是花上我三年工钱也买不来一只袖子吧?”清雅别致的丝缎罗裙,岂是平常百姓所能奢望的?

“……”只觉背后悄悄渗出汗来,身上这件合体的罗裙竟围得她浑身别扭。她本内向,甚少与人长谈,更别提被一桌的人逼问,桌下的手,开始轻颤起来。

当初大公子是怎么说的?她身上这新衫子没什么特别,不过是聂府布庄中别人不要的下脚料,扔了有些可惜,便拿来做好送她凑合穿——她真不知这是那么贵重的布料呀!要是知道,她才不敢收。

“……手中捧的宝一样,还有哪一个下属能得当家主子如此‘体恤’?”七八双好奇的眼全一眨不眨地瞅着那个被大公子‘体恤’的惟一下属,想疯了想挖得一点内幕消息,“阿涛?发什么呆?”

“啊?呃——”硬起头皮抬起脑袋,身子坐得挺直,双唇不住开合,却挤不出一点声息。刚才大伙儿说了些什么她一字也没听见,因为,她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大公子到底是如何体恤下属的?她所得到的待遇真的是他人无法获取的?

难道在大公子对她开始和颜悦色、不再爆吼斥骂而是亲切有加的背后,真的不是她以为的“体恤下属”的所以然吗?

她微恼地眯起杏眸,第一次失望地发现:一直简简单单却快快乐乐的脑袋,真的没法子盛下那么多的复杂问题,无神的黑眸飘了又飘,却寻不到焦距。

“阿涛?”一桌的叽喳讨伐暂停下来,众人疑惑地瞅着那个看来像是十分苦恼的小姑娘,心中不约而同浮出同一个问题:她,该不会是真的吧?真的不知大公子喜欢她?

“蔼—呃——”慌慌张张站起身来,阿涛被众人盯得手足无措,“我、我先回去了。”歉意地朝大伙儿一笑,匆匆忙忙地掀门帘出了厨房,看也不看地顺着一条小径离去了。

“啊?呃?”大伙儿也呆呆互望着,一同张嘴重复阿涛的叹词,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回事?难道刚才她们玩笑开得太过火,阿涛被羞走了?

还是——阿涛真的太过迟钝,真没看出大公子喜欢她,对她生了情?!

“啊呀——”菊花头一个回过神,大叫,“快追阿涛!若再迷了路怎么办?”她可是拍着胸脯向大公子保证过的,会不出一点差错地将阿涛送回清玉楼,大公子才点头,肯让阿涛过来西院同大伙儿乐乐,吃吃大年三十迎新饭。若是阿涛又迷了路,赶不上等一下大公子在清玉楼安排的夜宴,大公子不杀了她菊花才怪哩!

“对对,咱们分头去找一找,可得快点寻回阿涛来。外面天这么冷,时间长了不冻坏才怪!”她匆匆忙忙的,走时连披风也忘了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