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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深给他倒茶,微微点头示意:“坐。”

原臣攥紧拳头,他咬紧牙关,最后背一弯,塌下来,坐在原深的对面。

“尝尝,西湖龙井。”原深有些感慨道:“想一想,我俩父子也很少这样坐下来喝过茶。”

原臣看着眼前弥漫雾气的茶水,他没动,攥紧的拳头放在腿上,他红着眼眶喊了一声:“爸。”

原深呷一口茶,他放下茶盏,淡淡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不回家。”

原臣抿唇,喉咙干涩:“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

原深毫不避讳:“因为谭桢?你的那个朋友?”

原臣坐不住,腾的一下站起来:“他在哪里?你到底把他怎么了?”

原深抬起头,他抻了抻自己的西装衣领,平静道:“他死了。”

原臣蓦然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他怎么会死!爸,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到底哪里得罪你了,我给您赔不是行吗?”

原深皱眉:“你就这点出息?不过是个小喽啰,你越在意他越留不得。”

原臣一愣,目光陌生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脸色苍白着:“爸,你是因为我喜欢他?”

原深:“当然不是。”

“但也不完全不是。”他慢悠悠地抬头,看一眼墙上的挂钟,他迟到了,房间里的小猫该饿了。

“他会影响原家的气运,会让我几十年的努力付诸东流。”原深说:“而你,是那个把他带到我面前的罪魁祸首。”

原臣怔忡在原地,他几近失声,半晌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就因为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你杀了他?”

原深稍稍无奈叹口气,他像是责备没长大的孩子:“傻孩子,这怎么会是虚无缥缈的事?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

“况且,这对我们并没有任何损失。”

原臣几乎站立不住,他浑身血液僵住,眼里的光碎灭:“爸你疯了?”

“你爸谭桢还给我好不好?”原臣膝盖一弯跪下去,他跪在地上给原深磕头,一下两下三下:“谭桢一定还活着,你把谭桢还给我好不好?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前半生藏在雄鹰翅膀下的稚子,此刻再也没有那样的意气风发,他狼狈极了。

原深皱皱眉,冷眼看着他跪地求饶:“原臣,你在为一个不相关的人下跪?”

原臣平时候张扬跋扈,他走到哪儿哪儿就是焦点,他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风光无限的,可他此时此刻才明白自己有多么的无助,有多么的可怜。

连自己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

原臣哭得轻颤肩膀。

他是真的怕谭桢死了,怕谭桢因为他死了,如果不是他相信了原深的话,如果不是他把谭桢带到原深的跟前,或许原深永远都注意不到谭桢。

原深怜悯地看着他:“回去吧,别胡思乱想,过段时间该忘记就会忘记了。”

他起身,路过原臣身边时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个语重心长的父亲。

原臣磕的额头都红了,也没换来半点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