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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啪嗒一声,把卧室的灯关了。

昏暗的灯光没了,只余渺渺月光落进来,孔子钰坐在椅子上,这下连谭桢的脸他都看不见了,只能看见一团黑影蜷缩着。

他终于松口气,果然是灯太亮了。

孔子钰闭上眼睛,在脑子里思索一下解题,他还想着等一会儿谭桢睡完,他就能好好的讲清楚。

可是黑暗是纵容欲望生长的源头,起初是平静的,而后便像是雨后春笋,猝不及防地开始冒头。

孔子钰闭上眼睛那刻,少年的呼吸声似乎被无限的放大,明明浅浅地几不可闻,却又好像就在他的耳边,就在他的眼前,似乎正在与他呼吸交缠。

孔子钰睁开眼睛,他抱着桌上的试卷,走出房间,脚步僵硬。

谭奶奶留他吃晚饭,他也没注意,匆匆跑出来,几乎是落荒而逃。

谭桢睡到九点被叫醒吃晚饭,他趴在桌上睡了大约俩小时,睡得腰酸背痛,脸颊还有红印子,懵懵的。

他醒过来发现孔子钰走了,问谭奶奶,谭奶奶耸肩:“不知道,走得挺急的,应该有事吧。”

谭桢点点头。

吃完饭把碗洗了,他给谭奶奶打了热水洗脚,给谭奶奶捏肩。

谭奶奶赶他走:“明天要上学,早点休息。”

谭桢笑笑,眉眼弯弯:“我刚刚才睡了,现在不困,我给你捏捏。”

两人坐在院子里,月亮当空。

秋天的长脚蚊还没灭绝,谭奶奶拿着蒲扇扇着,嘴上说不用,眉眼处却透露着盖也盖不掉的喜悦。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有一次说老师让回家给家长洗脚吗?”

谭桢摇摇头。

谭奶奶戳戳他的额头:“我就知道你这臭小子没记性,你年纪小,又逞能,把洗脚水全倒我身上了,我拿着藤条追着你满院子。”

谭桢眼前似乎都有画面了,他忍俊不禁:“奶奶以前那么凶?”

谭奶奶:“不凶一点怎么把你教好。”

老年人奉承“棍棒底下出孝子”,只可惜原主从小缺乏关爱,他或许更需要有一个对他表达炙热爱意的家长。

谭桢眉眼低垂,轻声道:“我以后一定会让奶奶过上好日子的,不用那么辛苦了。”

六十几岁的老人,还在早出晚归的奔波,谭桢只想考上大学,出来工作,好好孝敬谭奶奶,让她可以和公园里的老人家一起跳广场舞扭秧歌。

谭奶奶板着一张脸:“你现在要好好学习,其他的都不是该操心的,你奶奶我硬朗得很,让我闲着我还不想闲呢。”

谭桢知道她不服老,抿唇笑:“我知道啦,我会努力的。”

两人在院子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聊到洗脚水凉了才进屋。

谭桢今夜无梦。

隔条街的孔子钰却彻夜难眠,第二天顶着一双黑眼圈,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地到谭桢家门口接谭桢。

谭桢都不敢坐他的车,他犹豫道:“你昨晚干什么去了?喝酒了吗?”

孔子钰弹他脑袋瓜子:“想什么呢,昨夜做题去了。”

谭桢张大嘴巴:“你不会是为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