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同极相斥 毛肚好吃 2695 字 1个月前

他努力睁着眼,可往哪儿看都觉得眼花,连带着沈忱的动静声也有些遥远,听不真切。在这种不适中,季岸脑子里浑浊一片,记忆乱了次序,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十年后已经做了优秀社会人的自己,还是十年前忙忙碌碌努力念书的自己。

“……你别睡啊哥,”沈忱的声音忽地出现在他耳朵边,“吃了药再睡行不行?”

随着年岁渐长,人的长相性格,总归会变,晕车能治好,口味也能更改;声音却不是那么容易变的,沈忱好像还是十五六的沈忱,低声时声音里有股特殊的质感,不那么平滑圆润,有些粗糙——但很性感。

是的,就是性感。

念书的时候季岸一直没有想明白,该怎么去形容沈忱的声音;可同桌那两年,沈忱的嗓音就像刻录在他脑子里似的,完全无法忘记。

直到这次再碰上,就在茶姐的办公室里,季岸突然想明白了,沈忱的声音很性感。

他稀里糊涂地想着,就感觉到沈忱用瘦弱的胳膊,某足了劲儿才把他脑袋从棕榈叶上抬起来;接着凉凉的胶囊递到了他嘴边。

季岸努力让视线对焦,然后就看见沈忱的眼睛。

沈忱的瞳仁漆黑,可总是亮晶晶的,此刻也不例外。

“……张嘴,对,吃掉,来喝水,来,慢点……咽下去,咽下去没有?我怎么看你喉结都不动的?……”沈忱像哄小孩似的,每一个步骤都念出声,动作称得上温柔。

季岸就那么看着对方眼睛,配合着吃掉抗生素,喃喃道:“咽了……”

“真咽进去了?”

“要我张嘴给你证明吗?”

“不了不了,”沈忱慢慢把他放下来,“还会调侃,应该没什么大事儿吧?”

季岸这才合上眼:“没事儿,睡一觉就好了。”

“那你睡。”沈忱说,“我帮你手臂再涂点药,重新包扎下。”

“嗯。”

生病发烧这类事,季岸经历得很少,他一直都很注意健康问题,感冒都很少有。因此这种烧得迷迷糊糊的状态,对季岸来说,是种新鲜的体验。

他在半梦半醒中,听着沈忱断断续续的动静,时不时还有几声他压根听不清楚的碎碎念。接着,棉签沾着冰冰凉的药膏,在他伤口里很轻很轻的戳弄着。这感觉应该是“疼”,但此刻季岸却不觉得疼——大约是他本身就是个很能忍耐的人,所以自我屏蔽掉了痛之后,伤口处传来的是酥酥麻麻的痒。

沈忱不怎么会照顾人,手生得很,又怕一个不小心就把季岸的伤弄得更糟糕,于是他只能尽量轻柔,一边替男人上药,一边还呼呼地吹气。

就在他准备换干净的布给季岸包扎时,季岸忽地说:“你不是老叫我去死吗?”

“……”沈忱手一抖,抿了抿嘴,小声道,“那能是一回事吗,你说‘笑死人了’的时候你也没真死啊。”

“……我没怎么说过。”

沈忱翻了个白眼:“……行,非要解释是吧,我没想你死,听清楚了没有?”

谁知道男人竟闭着眼勾起了嘴角,仿佛他说了什么超好笑的笑话。

沈忱:“你笑什么啊。”

“想笑就笑了,”季岸说,“你还是蛮幽默的。”

作者有话说:

明天还有

第四十一章 预判他的预判

如果要问,季岸讨不讨厌沈忱,那他确实是讨厌的。

任谁都会讨厌因为自己排队晚了没买到最后一碗面而迁怒其他顾客的人,这一点上,季岸从不觉得自己的讨厌有什么不合理之处。他讨厌沈忱自我主义的大少爷做派,也讨厌沈忱的聒噪;讨厌沈忱无事生非总要整些幺蛾子,也讨厌沈忱讨厌他。

可人是会习惯的,当他习惯了沈忱没话找话也要聊两句的性格之后,聒噪会变成热闹;习惯沈忱只管自己开不开心的脾气后,自我主义会变成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