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白争流犹豫一下,脑海中闪过钱贵前面若有若无地摸胸口的样子,缓缓点头。

又一刻之后,一行七人在后院集合。

场景仿若昨日重演,众人的心态却有些变化。

从前一天的纯粹茫然,到现在到底看出些谭家的端倪。尤其是白、梅两个前面还“失踪”了一段时间,一听他们让众人集合,峨眉弟子、峨眉女婿加上一个过路的商人,众人都对白争流与梅映寒更添一重期待。

顶着众人发亮的视线,白争流再次感觉到了前面的压力。不过时间久了,他也算适应,此刻能平静问:“钱大哥,这次请大家过来,主要是有事想要问你。”

钱贵原本正暗暗喜悦于白、梅两个这么快就找到线索,自己应该很有活着出去的希望。没想到,两人竟然会把话锋引向自己。

他满脸茫然。

其他人看看茫然的钱贵,一样满脸茫然。

“白大侠,”钱贵犹豫着开口,“我能有什么值得那员外在乎的?不就是口舌利些,惯会说那吉祥话罢了。”

要是没有与马脸男人的一场赌局,白争流还有可能认同这话。如今,刀客却只摇头:“不止如此。”

钱贵更加茫然。君陶想了想,开导他:“兴许有什么地方是钱大哥觉得寻常,在谭员外眼里却不寻常的呢。不如你把来谭家前后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说一遍,兴许就能找到线索!”

钱贵抱着脑袋苦思。

白争流看他这样,手扶着身侧长刀,掌心慢慢从刀鞘上抚过。

他又开口,道:“前面不曾说清楚。我和梅兄前面没在主院,是因为与那赌客来了一场赌局。”

这话出来,聂清娥、卢青当即当抽一口冷气,十分不赞同地看他。

但一转念,两人又意识到白、梅二人还好好的站在这里,事情一定与他们担心的不同,夫妇这才勉强定心,问:“怎么回事?”

白争流大致说了自己与马脸男人前后的对白。其中两个重点,一是马脸男人透露出“其他宾客今天对他们避之不及,是因为他们已经是谭员外的囊中之物”——听得君陶不住搓自己鸡皮疙瘩,喃喃说着“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二便是在白争流提出以酒入局之前,马脸男人曾经对二十八将展露出兴趣。

刀客总结:“兴许并不是钱大哥做了什么,而是钱大哥有什么。”

他把话层层铺陈到这里,钱贵终于露出迟疑神情,又抬手摸了一下自己胸口。

君陶捕捉到这个细节,立刻喊道:“钱大哥!莫非你真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钱贵长叹一口气,从自己怀中取出一块手帕。

众人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上面。钱贵抿抿嘴巴,把手帕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众人意外:“簪子?”

钱贵:“是我买来给夫人的。买的时候,那卖家是夸了一通,把这玩意儿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不过钱贵并没把这些放在心上。他自己就是个卖货的,如何不知道卖家惯是捡好话说?买下它,仅仅是因为这簪子的确好看。通体都是胶胶润润的碧玉,落在他夫人鬓间一定极美。

前面时常抚上胸口,也是因为不知自己能否平安到家,可不可以亲手把簪子交给夫人。

对着簪子看了片刻,钱贵重新抬头,望向白争流。

他问:“白大侠,谭员外对我那么热情,是因为这个吗?”

白争流:“那卖货的具体说了什么,你再与我们讲讲。”

钱贵定神,“说只要戴上,便能避祸趋福。

“某家娘子买了同一块玉做的镯子,转天她家夫君就中了状元。还有人家家贫,只取了黄豆大的一粒玉来做戒指。之后不久,戴戒指的妇人不慎落入水中……

“人人都说她定然无了,可那妇人只是漂到河水下游,到了开阔地带就安然上岸。只是上岸的时候,戒面上的玉粒碎了。”

君陶咋舌:“还真有几分神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