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北西是看上去比较寡言沉默的人，厚厚的额前刘海，带着啤酒瓶底这么厚的眼镜。

他是新招进来的，宋问声也是第一次见到他。

“那我先走了。”赵力庆看见他进来，便离开了，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忘记把门关上。

宋问声站起身，倒了一杯热水给他，露出亲切的微笑，“你是北西对吧？来这里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

他慢慢的翻开王北西给他的论文，虽然是打印出来的，但是上面还有一些书写的批注，似乎是在修改上面的一些细枝末节的错误。

字迹看上去很瘦且锋利，透着一种傲气和执拗，和他外表表现出来的完全不一样。

宋问声不由得多打量了他几眼。

王北西沉默的摇摇头，似乎是在斟酌语言，良久他才说，“我的论文……我感觉哪里不对劲。”

宋问声挑眉，“我看看。”

他的眼睛不断的游移，在挪动的同时，无数的信息如同蝌蚪一样钻入他的脑子里，然后被迅速的排列组合。

然后他将笔触挪到了一个位置，铅笔把这里圈起来。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宋问声看着他说，“定义2.5和定义11.3有逻辑上的冲突，你可以回去看看怎么修改。”

王西北把自己的论文拿回来，端详了一下，点点头。

宋问声点评，“其实你这篇文章很新颖，用T0拓扑空间定义可数定向集，如果你修改好了，可以试一试《Journal of algebra》，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杂志。”

王西北一下子直直的看着他，然后又慢慢的低下了自己的头，憋出了小小的声音，“嗯。”

等他出去的时候，看到休息室墙上宋问声的标定，《Journal of algebra》属于第二阶层，如果能够成功发表，那么就会有5-10万的奖励，这还只是数学中心的奖励，听说学校方面也会有奖励。

他的眼睛一下子迸发出希望的光芒。

办公室的宋问声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刚才他不禁注意到王西北的样子，还有他单薄的衣服，和陈旧洗得有些发白的牛仔裤，想来家境不好。

他也不能做得太多，只能在奖励上多给他一点，毕竟从字迹上来看，这应该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烈的人。

宋问声越想越觉得自己体贴周到。

也就是因为这件事情，他吩咐赵力庆还有后勤部的人，多关注一下这些研究员们，是否适应，是否遇到困难等等。

这些人道主义关怀，他是并不吝啬给出的。

因为他是老板，被压榨的是赵力庆他们。

上头一张嘴，下头跑断腿，就是他们的完美写照。

……

很快的，学校就开学了，越来越多的学生归来，学校也从冷清变成热闹，这些学生们就像是小鸟一样叽叽喳喳的。

整栋实验楼里都看见越来越多的人。

宋问声步履匆忙，遇见和他打招呼的学生，他都会点头笑笑。

不过今天频率似乎高了一点。

“宋神，辛苦啊。”

“宋大佬，学物理是不是很痛苦？”

“宋院士，你学完那些书了吗？”

“宋教授，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你投在期刊上的物理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