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第 36 章

脚步震耳欲聋。

啾啾放眼看去,这才发现山岭断崖上,密密麻麻全是火魔,骨甲为躯,火核为心,浑身焦黑,一张张看不清的脸,咆哮着,露出狰狞的獠牙。

“厉害吗?”钟棘笑了,仿佛真心在夸奖她,有种纯天然的高兴,“全是你的魔气引来的。”

对了,入魔。

啾啾默然一会儿,问:“你的刀叫碎星?”

少年的刀尖上挂了丝丝缕缕的血,还沾了点火魔的焦灰,即便如此,刀身也如皎月荧荧,刀柄上星图闪烁。

原著里钟棘出场时间很晚,算是后期oss。

《成仙记》实在是太长了,三百多万字,啾啾只看了两百万就觉得自己不行了。

钟棘这把刀她倒是记得很清楚。碎星。据说是整个修真界最美的刀,别人拿上,碎星就会立刻粉碎,化作星辰消散。只有钟棘能用它。

钟棘看了一眼:“嗯——?嗯。”

原来那什么故弄玄虚的太初圣物,这么早就成了钟棘手里的切菜刀了。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啾啾改了说辞:“那我想死。”

“什么?”

钟棘一愣,回过头。

啾啾很肯定:“你刚才说,不想死的话就离远点,但我想死,我想让你用碎星杀了我。”

“……”

“……”

“……”

钟棘彻底愣住,瞪大了眼,瞳孔微微收缩。

好半天,才无意识地退开半步,盯着她,好像有些不明所以,又好像是觉得烦躁。表情一言难尽。正好有火魔冲上来,被他一刀切碎火核。

啾啾贴心地给他留了一段反应时间。

末了,问他:“不行吗?”

“当然不行!”

钟棘振声。仿佛啾啾找他求死是一件不道德的事似的,即便他杀戮成性。

“为什么?”

钟棘错愕:“你又没惹我生气。”

惹他生气就能被杀了。啾啾懂了,垂下眸子。

少年腰线流畅细窄,黑色束带下屁股又挺又翘,啾啾摸了一把,手感也很好,还蛮有弹性的。

钟棘:……

啾啾用她那死人般木然的眼睛,看向钟棘不可置信的脸,声音平淡到让人怀疑她只是个傀儡,毫无感情地被人操控着做了刚才的事:“现在你生气了吗?”

钟棘:……

别说生气了,钟棘现在天都想给捅了。

额上青筋跳了又跳,握着碎星的手指发白颤抖,血管顺着手背凸起延伸。如果他会国骂,现在一定已经骂了一万遍了,杀意如暴风雨一般在红了的眼里倾泻。

钟棘咬着牙,走到还在黑色枯树下弹跳挣扎的火魔肉块边,“噗呲噗呲噗呲”,捅了无数下,肉烂成渣了,他才回来。

不远处的火魔瑟瑟发抖。

钟棘甩掉碎星上的余血,让它如星尘般消散在半空。

“走吧。”

啾啾看看被他剁成馅儿的肉,又看看他,觉得钟棘今天是不准备杀她了。

“去哪儿?”

“你反思期结束了,送你去驻守堂。”

脑袋里好像有什么叮的响了一声,信号似的,让啾啾猛然惊醒。

对了,鞭刑之后,她需在悔心崖上思过一个月,才能离开这温度最高的讨刑峡。这么说来,钟棘是派来监督她思过悔恨的人。

但没想到,她在这里睡了一个月,完全没有认真反思。直到刚才时辰到了,才被钟棘不知道用什么法子给烫醒。

所以钟师兄是给她放了个水?

啾啾跟在钟棘身后,觉得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师兄比传闻中温柔。

温柔的小钟师兄还在暴躁中,捏起的拳头就没放松过。

走了两步,实在忍不住,他顿住。

啾啾也跟着顿住。

“我现在,特别生气。”钟棘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碎星从空中显形,闪烁着再次出现在他手中,他转回身来,眼睛藏在阴影里,嘴角却咧出一个满怀恶意的、灿烂的笑。

杀气浓郁。

火魔抱头鼠窜,乱作一团。

“等我一会儿。”

钟棘擦着她肩走过,碎星环绕的火光噼噼啪啪响。

他声音阴森:“我去把它们都宰了。”

啾啾跳下床,立刻看见小钟师兄。

少年屈腿随意坐在榻上,背靠着她的床沿,眉心紧锁,看起来暴躁得一匹。

啾啾感知了一下。

小钟师兄确实是筑基后期的修为。

他和识海中少年长相不一样倒是可以理解,毕竟识海这东西用科学一点的话来解释就是意识,里面的一切都可以随着意识的改变而发生改变,自恋一点的人想在识海里变得更好看也正常——

但他们连修为都不一样。

这不正常。

啾啾根本看不出那少年的修为,只知道他自然散发的威压,就仿佛上等生物在注视纸上的蚂蚁。

所以啾啾之前否定了他俩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

没想到他俩还真是一个人。

“钟棘?”啾啾蹲下来看他。

少年是那种一眼过去就让人觉得生命力旺盛的人,可现在他却脸色苍白,阖着的眼下有抹病态的红。

“钟棘。”

“……啊。”钟棘似乎在朦胧中应了一声,过了半晌,终于睁开眼。他心情平和的时候,眼睛是明亮的乌黑,他杀欲过重的时候,眼底会有极暗的红。

现在眼底是红的。

他依然屈腿坐着没动,只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地直勾勾盯着地面。

脑袋还在裂开的疼,那种疼顺着血流,传遍身体每一个角落,最后直钻心窝子,让他很想杀个什么东西,见点血,这样才能缓住脊骨上升的焦躁感。

啾啾将案几上冷掉的半杯清心茶递给他——这是突破前她特意备在这里的。

防止自己走火入魔。

钟棘仰头喝了一口。

他现在看起来很虚弱,喝水时一丝茶液从唇边滚下来,顺着微微凸起的喉结滑落,最后湮没于红色的衣领,只留下条清亮的痕迹。

啾啾问:“你好点了吗?”

少年放下杯子,喉结又滚动了一下,才渐渐眼神清明,他揉着额头站起来:“你突破了?”

“嗯。”啾啾点点头。

她已经是个筑基期的修士了,明显感觉丹田里可以容纳的灵气是以前的数倍,这种感觉让人轻飘飘的。

啾啾是个很懂分寸的人,想了想,她不准备问他识海的事,只是和他解释别的:“对了,之前我识海里那个东西不像是我意念操控的,更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