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左手紧紧捏着右指骨,牙根咬得快出血了,硬是一声不吭。

她骂的这句傻逼不是想引起陆秋蕊的注意。她或许之前和陆秋蕊说过很多矫饰的假话,可这一次,却是实打实的心底话。

她最近越来越发现,她的人生就像那种路边摊称斤卖的古早狗血总裁虐文。家道中落,世仇,包养,虐身虐心,什么戏剧性的元素都占齐全了。

但很显然,她不是这种文的女主角。

陆秋蕊不爱她,一点都不爱。一连3年的折辱,并不会让她们之间产生一丝半点的温情。

到底是什么样的猪油糊住了她的大脑,让她对陆秋蕊始终还抱有一丝留恋?

夏星眠越思索这个问题,越觉得自己这3年的感情都是喂了狗。

不值得。

真的不值得。

她甚至为自己3年前叫过的几声“陆姐姐”感到恶心。她现在也叫陶野“姐姐”,她都觉得这是在侮辱陶野。

陆秋蕊看夏星眠一直坐在地上捂着手,眼底闪过一丝晦朔不明的情绪。她掩饰性地瞥开目光,打了个电话,叫唐黎带夏星眠走。

唐黎赶过来,扶起夏星眠迅速离开包厢,不敢多停留。

走到楼下时,她拉住夏星眠,拿出一个装满了钱的信封给她。

“……记得去医院看看。”

唐黎注意到了她一直攥着的右手,又忍不住多劝了两句。

“别老是省着,债还慢一点也可以,总得要先保证你自己的身体状况。”

夏星眠神色淡淡的,接过钱,礼貌地点头:“谢谢唐姐。”

她捂着手,微瘸着转身离开。

唐黎看着那瘦削的背影走入门外的凛冬寒风中,又孤零零地慢慢走远,不禁叹了口气。

唐黎知道,夏星眠不会听她的话去医院。

这个女孩的“傲”是浸在血液里的。她的屈服都显得骄矜,就算跪着,背都挺得笔直。

她有时候挺心疼她。

可她一个外人,除了心疼,也没什么能做的了。

.

夏星眠拿着钱直接去了银行,存成一个数字,再把这个数字直接打到欠债的那个账号里。

看到这个月该还的已还清,她才松了口气。

回到了家,她觉得自己好像受了寒,头晕得很,就先睡了会儿觉。

醒来之后天都黑了,头还是晕,并没有比睡之前好一点。右手的几处指节也肿了起来,皮肤绷得发痛,里面的骨头也痛,整只手动弹不得。

她想下楼去买点药,可四肢无力,下床都困难。

手机的消息灯在闪烁,她眯着眼拿起来看。

微信界面有两条未读消息,都来自陶野。

一条是中午两点的:【今天炖了银耳莲子羹,炖了三个多小时,你要喝么?】

另一条是下午五点的:【在上课?你一直没回,我已经都喝完咯。】

夏星眠虚弱地笑了笑,用一只手打字回复:

【一口都没给我留啊?】

陶野应该是刚好在看手机,下一秒对话框就提示对方正在输入。

【骗你的,留了一碗。你在哪?我马上出门去酒吧上班,刚好绕段路带给你。】

夏星眠回复说自己在家。

她想了一下,又发出一条消息说:

【如果路上有药店,顺便帮我买瓶骨质宁搽剂和消炎药,没有就算了。麻烦姐姐了。】

陶野那边显示了很长时间的正在输入,她应该是想问问夏星眠为什么要买药。但不知为什么,她最后还是删去了所有疑问,只回过来一个字:

【好。】

夏星眠困得很,又钻回被窝里小睡一会儿。

睡之前,她取了两颗星星糖,含在嘴里。似乎只有伴着这样的甜,她才能睡得稍微踏实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