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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桑是再好不过的人。说实话,有点后悔晚了一步才遇见他……”

隐约带着喟叹情绪的声音低得愈发几不可闻,兰转头,就见着合眼的三枝无力地靠在岩石上,脸上印着极不自然的红。

她伸手去碰了碰三枝的手臂,“三枝桑?三枝桑?”

没有丝毫反应,她急声叫同样惊慌了的园子:“园子,我们先把三枝桑扶——”

“千春桑怎么了?兰桑!”

安室焦灼的疑问从高高的竹篱另一侧清晰地传来,然后是从温泉里起身激起水花、踩在池边的声响,啪塔啪塔带着水的脚步声离得越来越近。

兰一怔,原来离得这么近吗?

那她们刚刚的谈话岂不是被听得一清二楚,可兰没有太过在意不合时宜的小情绪,边和园子合力将无意识的三枝搀出浊白的池水,边尽量沉着地回:“三枝桑可能是晕堂了。”

“麻烦你们两位先把千春桑转移到宽敞的地方,让她躺下缓一缓!”安室吩咐,又很快改口,“通风条件差的更衣室不太合适,我马上去柜台定一个房间,然后在汤池门口等你们。麻烦你们了!”

听着隔壁的脚步声刹那离得愈来愈远,她和园子面面相觑,又不约而同地笑了。

从热水中脱离、转移到更衣室的三枝多少恢复了一点意识,兰和园子帮着换上来时的浴衣,慢慢扶着到门口去。安室已等在那翘首以盼,手上备着一块干净的冷毛巾,浅金的发梢挂着没来得及擦拭的小水珠,一滴一点地坠在木质地板上,砸出分明的水迹。

安室将冷毛巾敷在三枝的额头,三枝现在意识缓过来了一些,眯着眼但还没法组织语言。

她和园子识趣地让出位置,安室自然地将三枝横腰抱起,不费力地往走廊深处走去。啪塔啪塔的脚步声和旧木质地板嘎吱嘎吱的响动混合成不和谐的交响乐,紧跟在后头的兰和园子的心却安定了许多。

定好的房间里,被褥规整地铺在榻榻米中央,清爽的晚风从四周大开的窗户恣意地闯进来。

安室将三枝小心翼翼地放下,尽心地将薄毯的一角也盖好。

兰不知道这一点时间,安室先生是如何准备得如此充分。

“谢……谢。”得到舒坦的照顾,三枝终于可以对话,声音虚弱又软和。

“耽误了三位难得的闲暇,我实在不好意思。”

“这时候应该更关注自己的健康才是,千春桑。”

“根本没有这回事啦,刚好我和兰也泡得差不多了。”园子接话,“倒是千春姐姐,你怎么会晕倒呢?之前从没有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