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格兰芬多狐疑着,仍未没想通自己听见的声响是什么。清醒瞬间的记忆既模糊又短暂。也许那不过是梦境的一部份,也许只是它太逼真了,以致他不能分辨真伪?

抓了抓头发,决定不多想了,他转身朝寝室的方向走去。

步入室内,四下仍然一片宁静

「咚!」有些沉闷的撞击声响了一下,然后是二下,紧接着又来了几次。

哈利睁大双眼——他不会看错——床柱连同锦缎帷幕都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西弗勒斯?」他从门口急奔向床边,三两下爬了上去,由于过于心急,一只拖鞋还挂在左脚尖上。

床上的男人正经历着不知第几次的痉挛。他的表情痛苦,牙关紧咬,身躯蜷缩,手臂防御性地挡在胸腹前——并且仍在无法克制地抽搐着——额间和面颊都有擦撞留下的伤痕。

「该死!」一触及男人的皮肤,哈利便缩回手,四下找寻着能帮助降温的物品——西弗勒斯一定是发烧了。

怎会如此?真该死,他怎会没意识到,那阵沉重的撞击声正是从床上传来的?

四下张望后,哈利匆匆忙忙奔向浴室,扯下架上的毛巾,在水龙头下浸湿后又拧干。奔出浴室时,也许是毛巾末梢的水滴落地面的缘故,他脚下一滑,右肩狠狠地撞上了门框。

「嘶——」肩膀的疼痛让他的脚步停滞了一会,但也顾不得这些。站稳身子后,哈利踏出了浴室,不再那么急促——但依然尽可能快速地——拎着湿毛巾手脚并用地回了那张大床上。

「西弗勒斯,你听得到吗?」年轻的格兰芬多抓着魔药大师的肩头,将湿冷的毛巾贴上了后者的额间。

「波特。」西弗勒斯含糊地说了些什么,但哈利只能听清自己的名字。

「什么?你怎么了,告诉我,拜托?」他急切地追问道。

「水。」西弗勒斯半眯着眼,艰难地对他说道。

「好,好,我马上去——马上!」哈利立刻翻身下了床——鞋子也顾不得穿——赤脚奔出了寝室外。一阵奔波后,他从厨房里弄来了一杯水,还顺手从架上抓了几瓶魔药。也许,万一用得着?他慌乱地想着。

眼前的场景虚弱的男人一切都太过似曾相识。

不,不,不——

无预警的痉挛使西弗勒斯再一次地撞向床头,目睹此景,哈利只觉得自己像是要被撕裂。

他见不得这个,不能,不行,不允许。

该死,那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又要上来了。只是这次他不再有机会掩饰。

哈利大口大口地呼吸,眼眶湿润着,一手死死紧捏着水杯,一手按着床面,挣扎着爬上了墨绿色的睡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