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意识到波特安静的时间久得有点不寻常,西弗勒斯双手抱胸,皱着眉问道。

「噢,没什么」哈利概略地读了一下,分神回话的同时将字条翻到背面,确认上头是空白的,没有记载更多信息,「只是庞弗雷夫人写了一些关于药浴——草药该事先浸在热水里多久——还有药膏的说明。」

「你不需要现在就看那些,」在活了数十个年头后,西弗勒斯突然首度意识到午餐的重要性——幸运的是他刚才恰巧听见波特喃喃自语着相关的话题,而他要做的只是将它复述出来,「已经接近中午了,不是吗?我猜那个家养小精灵很快就会把餐点送来。」

年轻的救世主猛然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男人,眨了眨眼,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字条。「哇喔!」他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感叹。

对这波特突如其来的表现,西弗勒斯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他从不屈服于命运。他要试着再挣扎一下。「不要鬼叫,波特。除非你正遭遇了某种魔法史上的新发现。」

并不在意魔药大师在说些什么,哈利只是朝他挥了挥手中字条。「庞弗雷夫人还在上面写了一句提醒,说是如果你想借故逃避今天的药浴——好比要中午了所以今天就算了——她不介意亲自到地窖走一趟。」

西弗勒斯一时之间只觉无话可说。

他能说什么?他从学生时代就在她眼皮底下经历着「受伤-抗拒治疗-受伤」的循环过程,更别提在回校任教后,他的职涯风险特别是在黑魔王回来的这些年,总是使他不得不以一种性命垂危的印象出现在她面前。

有些时候——西弗勒斯不能确定到底有多少次——则是在他本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送进医疗翼的。

这名校医对他的伤病历史太过了解,并且,又因为她的行为动机不仅不包含恶意——他向来戒备着并擅长应对的领域——反倒充满着人道主义式的关怀,导致西弗勒斯所能做的只有:在一定程度上保持自我意愿竭力不配合,直到医疗翼女巫丧失耐心(多半是因为担忧伤情恶化)决定动真格的,他也只能不情不愿地任凭摆布。

西弗勒斯·斯内普熟知上百种对付敌人(以及潜藏敌意者)的手段,可是对于不列于其中的罕少存在,当他们介入他的生活时,他往往感到无所适从,

就像阿不思每年都会在节日里给予他一两句特别问候,抑或米勒娃至今仍未想过将他剔除在这所学校之外(看看他们为了学院杯争斗了多少年)又或者是哈利·波特,他明明将年轻的波特推到了他所熟悉的憎恨-敌对模式中(这实在轻而易举),好循着他父亲的脚步,而他自己只要照预想中那般应对本来一切都该如此。

波特理当憎恨着他。直到他某天死去为止,他们的关系都不会是「友好的」(在过去,这个想象足以令他一阵恶寒),也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如同现今这般

「这是什么?」西弗勒斯发觉掌心中被塞入了一个杯子,温热,重量像是盛满了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