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功告成后,哈利顺手揉了揉眼睛。想着终于能上床睡觉了,他看了看地上的行李箱,里面还有一些物品,他从中取出了牙刷与漱口杯,阖上了箱子,将它拎起放到衣柜旁靠墙的角落,以免斯内普走动时意外踢到。

在关上衣橱门的一刻,他才想起,自己将睡衣也一并收了进去。一阵暗自好笑,哈利又打开了衣橱,蹲下身子,在底层抽屉里翻出他的睡衣。

就在这时,一串饱含痛苦的嘶吼声毫无预警地在身后响起,吓得他寒毛直竖,原地蹦起。

对这超出常理的状况,他不得不花了几秒钟弄清状况,先是由不敢置信到辨明与确信,吼叫声的来源正是床上本该熟睡的男人。哈利瞪大了眼睛,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奔了过去。

「咒立停!」「愈合如初!」年轻的救世主火速抽出魔杖,接连施了几个咒语。

但情况并没有丝毫改变,这令他更为吃惊。怎会如此?他的咒语不可能对一般伤势和攻击性咒语对都不起效,在场也没有任何袭击者

潜意识里隐隐感到有哪里不对劲,但急躁之下很难专心思考,于是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好仔细观察男人的样子,以找出更多线索。

斯内普的脸色苍白,表情扭曲,汗水浸湿了他的衣领和黑发,看上去并没有明显外伤,也没有毒素蔓延的特征,在承受痛苦的同时却保持着双眼紧闭,仍未醒来的样子

等等,没有醒来?

意识到或许对方只是陷入了一场噩梦——这也说明了那些针对伤害的咒语为什么不起作用——哈利总算稍微放心了下来。

「醒醒,教授!」他先试着轻轻拍了拍男人肩膀。没有用。噩梦中的斯内普仍在断断续续地哀号着,混杂在其中依稀可辨的是一些含糊不清的道歉。像在哀求,又像在忏悔。

能造成这种效果的,带来这种程度梦魇的,所有他能想到的可能性都通向唯一的,他生来便要面对的宿敌。哈利难受极了,他实在听不得这个。

他认识这个男人这么多年,可这么多年来,即使发生了这么多事,即便背着所有人做了这么多工作,斯内普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就好像永远只有讥笑和愤怒的时刻

他仅在男人的记忆里看到过那些糟糕的时刻;它们很可能甚至只是男人经历中的一丁半点,只因为斯内普当下已经濒死边缘,无法好好控制要给出的记忆,才让他意外窥看到了一些碎片。

现在,一个噩梦又向他展示了他们从未见过的一面。

他们,是的,即使是邓布利多教授,他能知道这一切吗?他很怀疑。更别提其他的师长们。毕竟斯内普的真实立场,在这世上一度只有二人真正知晓。

一阵努力无果后,他不得不抓紧了深陷噩梦者的肩膀,喊着对方的名字,使劲摇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