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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快要入夏,但清晨温度还是有些凉,阿朗打开空调,暖熏熏的热风不住往琴酒脸上扑,让他感到昏昏欲睡。眼皮终于扛不住酸沉的颓意渐渐合上,琴酒仰在靠背,随着车身轻轻摇动,逐渐靠在车窗。

春夏之交初生的太阳总有一种蓬勃的温柔,软软铺在青年一侧,银发在暖融的金光下倾向糜烂的金。青年睡着时,身上并没有那样多的侵略感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只仿若是一尊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玉器。

只是看一眼,就能从中感到令人心安的平静。

可是阿朗却清楚,这一切只是假象,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这人便会化作最矫健凶狠的恶兽,衔咬来人的血肉,直至对方气息殆尽。

这一点,加百列应该就是一个很有代表性的例子。

加百列,原名未知,听说他起这个名字专门用来讽刺的。据阿朗所知,同样也是贵族家庭的孩子,不过此人在十七岁那年跟家人断绝关系净身出户,然后混了黑,并凭一张唬人的脸和不要命的作风飞快带着自己的势力做大做强。很快,就成了意大利有名的黑手党。

琴酒是在三年前遇到的加百列,当时他应boss的命令前去意大利跟当地龙头签署合同,对方便是加百列。当地老大妄图给远道而来的“客人”下马威,便有意迟到。而琴酒前一晚才处理了一批不依不饶妄想抢夺货物的毒贩,身体精神都很疲倦,于是假寐片刻。

于是当加百列终于姗姗来迟时,他看到的就是银发青年单手撑头,在房间里安静地等待的样子。阳光一洒,真有种看到传说中加百列的模样,仿佛他身后都长出了洁白的翅膀,令人不禁屏息凝气。

赏心悦目,赏心悦目。

加百列啧啧感叹,一时间放低警惕,被迷惑地彻彻底底,于是也忘了“那个组织的 killer”这一评价。

他没有弄出动静,悄悄地走到琴酒面前,静静地打量,而就在他鬼迷心窍想要抬手触碰时。

一双清醒冷漠的绿眸倏然睁开,琴酒下意识按住手枪,但在看清来人后悄悄把手放在了匕首上。

加百列面瘫脸上出现很不符合人设的花花公子笑,言语轻佻:“下午好,我心爱的小少爷,是我惊扰到你了吗,还是亲爱的你感受到了我的靠近,深受命运的召唤自动醒来呢。”

琴酒不作回应,手指离开匕首。

加百列笑容更灿烂:“等久了吧,我想你一定饿了,咱们先不谈工作,先去一起吃个饭,增进一下感情怎么样?”

“加百列先生。”琴酒平静地低头与他对视,对两人过近的距离熟视无睹。

呼吸交缠,这种亲密竟然先让加百列先一步退缩了。

他微笑:“嗯,是我。”

琴酒:“如果还想要你的眼,最好管好它。”

后面就是一个很悲伤的故事了,加百列没有并管好自己的眼睛,因此也当了两年的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