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盯着底下不停磕头的老者,薄唇紧抿,耳畔犹还回荡着慈宁宫与老祖宗的那番对话。
俄顷,眸色愈发深沉。
他压抑着心头怒火,直等到底下人磕头磕到没了力气,像坨软泥一样瘫软在地面上,方才冷声开口,把梁九功叫了进来,“拖下去,先问清楚背后可有人指使。”
同时派人出宫,彻查张弘文入京之后的所有交际往来。
一个时辰之后,御案上多了一本册子。
带着薄茧的指尖在册上人名一个个划过,乾清宫陷入了一阵冗长的沉寂。
……
当日下午,叶芳愉就得了皇上的召见。
派来接她的人是梁九功。
一进正殿,他的眼神就带着隐约探寻,寻了两圈,没能在殿内看见大阿哥的身影,面上很快浮现出明显的失望之色。
叶芳愉直接就当没看见。
她压着心头火气上了轿,进入乾清宫后,沉着俏脸同皇上行了礼。
屈膝只屈到一半,就被人捏着手腕拉了起来。
另一只手顺势探向她的腰际,被她灵活躲过。
“在生气?”皇上诧异地挑了挑眉。
叶芳愉的脸还肃着,闻言一板一眼地回道:“没有,臣妾哪敢?”
“你这还叫不敢,自打一进门,就没给朕个好脸色。怎地,又不是朕惹了你。”皇上笑着揶揄了她一句,没多计较,反手把她拉到榻前坐下,又亲手为她沏了杯茶。
“前因后果朕已经知晓了,朕叫你来,是想问你打算如何处置那个张弘文?”他把茶盏推过去,收手托着下巴,好整以暇打量着面前的女子。
同时脑中微微有些失神,想起来她入宫近十年,从来都性情温婉,不曾与人黑过脸。
便是那三个月的幽禁,也没叫她生出一丝一毫的怨气,反倒是今儿因为保清之事,头一回在他面前现出明显的冷淡之色。
一时间觉得倒是怪新奇的。
叶芳愉还不知他心中所想。
清润的桃花眼微微一掀,“自然是皇上想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臣妾一妇道人家,如何敢指手画脚呢?”
话音刚落,就听得眼前人失笑出声。
声音听起来,还挺愉悦畅快?